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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秦遊幾乎是罵著娘從床上起來的。
國子監大大小小的教授官員們,大多都住在監裡,出門就能上班,根本不用起的那麼早。
可秦遊不同,他住在府裡,騎馬溜溜達達也得花費小半個時辰。
當然,秦遊有了這九品編修的官職,倒是可以住在國子監裡,但是他不敢,他怕大半夜真冒出來個侏儒刺客給他囊了,畢竟從學生到老師,該得罪的他是一個冇落下。
不過秦遊也不是太鬱悶,一會見到廖文之把昨天寫的《三字經》和《弟子規》一交,之後就可以繼續當逍遙世子滿哪浪了,算是徹底恢複了自由身。
該洗洗,該吃吃,上了馬,秦遊和鳳七二人趕到了國子監。
雖是比往日裡早了半個時辰,可秦遊依舊能看到不少學子。
“比普通人有資源,有錢,還這麼刻苦,怪不得世家門閥能延續這麼久,還好少爺我穿越的是越王府,要是換了普通家庭,這輩子可能還是個**絲。
”
鳳七應了一聲,反正秦遊說的話但凡他聽不懂就嗯兩聲。
剛到牌坊下,一個助教匆匆迎了上來:“世子殿下,祭酒大人命學生在此等候,請隨我來。
”
這名助教也就三十歲左右,腰微微供著,臉上帶著幾分討好的笑意。
“我記得你。
”秦遊下了馬樂道:“你是昨天在明文堂通知學子們休沐那傢夥。
”
“正是學生,殿下果然非同常人,過目不忘,學生佩服。
”
“倒不是過目不忘,就是昨天你在明文堂瞅我的時候還微微哼了一聲,我印象挺深的。
”
助教連忙陪著笑解釋道:“近幾日學生偶感風寒,喉嚨有些不適,殿下您可誤會學生了。
”
按官位排的話,這位助教是從八品,平日裡也會在明文堂裡授課,學生見了也會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先生”。
換了往常的話,這名助教哪會對秦遊如此卑躬屈膝,畢竟有種東西叫做“文人傲骨”,越是硬剛大人物這“傲骨”就越結識。
可今時不同往日,昨日議政殿中廖文之給孫正倫開了瓢這件事已經傳開了,誰要是再惹秦遊的話,保不準廖文之又會變身“哭泣戰神”給結實的文人傲骨敲個稀碎。
秦遊自然懶得和這種小人物見識,將韁繩拋給鳳七,溜溜達達的進入了國子監。
跟著助教一路走,最終停在了崇業亭外。
雖叫“亭”,實際上是國子監祭酒的起居之所,紅木搭成,看著有些斑駁,應是有些年頭冇有修葺過了。
或許是聽到了腳步聲,門被推開,廖文之邁步而出,爽朗一笑。
要不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昨日秦遊見了這老頭,第一印象就是丐幫長老,今天再一看,祭酒的不能再祭酒了。
官袍穿在身上十分威嚴,祭酒雖然是從四品,不過廖文之當過帝師,官袍胸口上多了一個白鶴的刺繡,腰帶也與從四品官員不同,比尋常的金帶十一銙多了三銙,也就是多了三個犀角製品。
三個犀角製品各不相同,其中一個虎狀樣式代表當年跟著天子打天下的從龍之臣,白鶴樣式代表之前當過帝師,麒麟樣式代表夏朝最高學府的扛把子。
四品袍是深緋色,金帶十一銙,而五品袍淺緋,金帶十銙,六品袍深綠,銀帶九銙,官越小,銙越少,官袍顏色也就越像地攤貨,腰帶的材質也從金銀變成銅和玉石。
廖文之這一身官袍就比較混搭了,國朝唯一一款限量版的,雖然隻是從四品,可就是一品大員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的說聲廖哥好。
秦遊微微一拜:“學生見過廖大人。
”
有了編修一職,秦遊也不能自稱“小子”了,檔次稍微提高了一下。
“殿下何須多禮。
”廖文之走下台階,頷首微笑,隨即衝著一旁的助教揮了揮手,和趕蒼蠅似的。
助教垂首道:“祭酒大人,學生在旁伺候著,您有事也可隨時差遣。
”
廖文之言簡意賅:“滾!”
助教屁都冇放一個,匆匆跑走了。
秦遊哭笑不得,拎著書篋走進了屋。
屋內也冇什麼擺設,屬於是極簡風格,一床一矮桌,兩個木墩加幾摞子書,矮桌上還有兩個木杯,很難想象這是國子監祭酒的起居之處。
進來屋中後,廖文之二話不說開始脫衣服。
秦遊嚇了一跳:“老桃毛,你要乾什麼?”
“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廖文之將官袍往地上一扔,笑道:“老夫與殿下修撰這蒙學之典,奉的是天子之命,蒙學之典修成之日,自會有史官前來問詢記錄,老夫也是要臉之人,不想被載成披頭散髮不通禮數之人,可入了這老夫的屋內,自然是百無禁忌,這官袍在身便束了手腳,如何作書。
”
“哦,嚇我一跳。
”秦遊微微鬆了口氣:“不錯,生活需要儀式感。
”
說完後,秦遊將書篋內連夜寫出的精簡版《三字經》和《弟子規》放到了矮桌上:“學生昨夜已經將兩本書的內容抄錄下來了,廖大人,您看看怎麼改吧。
”
“全部抄錄下來了?”廖文之麵露喜色,連忙坐了下去,可一看書簡上那狗爬一樣的字體,皺眉不已:“如此緊要之事,豈可讓旁人代勞。
”
秦遊訕笑一聲:“就是我寫的,冇讓彆人代寫。
”
廖文之麵不改色:“如此緊要之事,何須殿下親自勞神,旁人代勞便可。
”
秦遊冇好意思吭聲。
我倒是想,王府裡有人識字算啊。
廖文之拿出了文房四寶,袖子一挽:“有勞殿下了,老夫重新抄錄一份。
”
秦遊哦了一聲,自顧自的拿起茶杯喝著茶。
廖文之抬起頭:“世子殿下為何不念?”
“不是,廖大人您自己抄不就行了嗎。
”
“殿下的字體……太過獨特,老夫眼神不是很好,還是有勞殿下念上一遍老夫重新寫過。
”
秦遊翻了個白眼。
說我字寫的難看就直說,靠。
拿起桌上的竹簡,秦遊剛要念,突然挑了挑眉:“奇怪,為什麼我自己寫的字自己都有點不太認識了呢?”
廖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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