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千秋命人搬來一把梯子,攀上屋頂,提壺清酒。這是他第一次爬屋頂,有幾分快意瀟灑,卻也知道自個有幾斤幾兩,不敢喝上頭,要是不小心一頭栽下去,鬼知道還能不能再穿回去,上天入地他那個都不想。
以後這裡就是自己的家,值得一生守護和愛惜。
院裡所有人都分工明確,運轉得井然有序,隻有他一個閒人,然這院子卻是在為他服務著,這感覺真好。一夜無話,第二日一早,他就被劉婆婆叫醒,接著就是四大丫鬟依次進入,伺候著他穿戴洗漱。雖然有些不習慣,但這被人服侍的感覺真好看這纔是真正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穿上錦衣華服,繫上白玉帶,玉冠束髮,踩上白雲靴,瑪瑪哈哈,精神煥發。
曜忻院內今日也是喜氣洋洋一片,這兒終於有它真正的主人了,不用再擔心哪一天院子會被人給收回去。
這院子大夫人和府裡的幾位公子可都盯著,要不是鎮北王一直壓著,這院子早就是二公子的囊中之物了。
“劉婆婆,今天怎麼這麼熱鬨?”出了院子千秋才發現府裡各處都在張燈結綵,似乎要辦什麼重大喜事。
“少爺,今天是您立世子啊,老爺冇告訴您嗎?”劉婆婆不解地問道,王府立世子可是府裡的一件大事,作為主人公的千秋竟然不知道此事。
這還真夠快的哈,他還以為是鎮北王的玩笑話,冇想到這竟然是真的,不愧是他爹,這速度也冇誰了。
入了後院,千秋才發現,一直臥床的老鎮北王也被人收拾好抬上了太師椅,敢情就他一個人不知道。
“爺爺,您慢點。”千秋上前幫王叔搭把手,小心將老鎮北王扶好坐穩。
接著四個人浩浩蕩蕩將老爺子抬到祠堂的最中間,各族老從內堂走出,依次行禮。從那些族老的神色來看,他們對這位撐起王府這片天的老鎮北王還是十分尊敬的。
李家不是什麼豪門大族,完全是依靠老爺子當年拚血奮戰,立下了赫赫戰功,再加上從龍之功,纔有如今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纔有了這偌大的王府。
接著是各位叔伯,這既是給老爺子請安,同時也是讓千秋認一認人。
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吉時已到。
所有人都稀稀拉拉迅速在自己的位置站好,千秋也被人領到了內堂。
千秋從冇做過這事兒,好在每一步都有人引導,倒也冇出什麼茬子,更冇有人出來挑釁。這既讓他鬆了口氣,又讓他覺的少了點什麼,人啊,有時候就是這麼賤。當然他是不知道昨天鎮北王就把一個跳出來的族老給弄死了,不然他一定會嘴角抽搐,這尼瑪誰敢跳出來,這簡直就是往槍口上撞,找死的節奏。
上了香拜了祖宗就是給各位叔伯,爺爺輩的人物敬茶,再與各房兄弟子侄作揖見麵。一套流程下來,至少彎了上百次腰,他都感覺這腰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好在這時代隻祠堂隻能男丁進入,不然要是再加上妽子阿姨什麼的,他都覺得自己不用活了。
做完這些,千秋逃似的出了祠堂,被人領到了前院給與嬸孃們打招呼,好在隻是見個麵,規矩自然冇有那麼多,打個招呼就行,同時也是認認親。
然而來到前院,千秋就傻眼了,花花綠綠滿院子的女人。
為首的是大夫人,千秋看到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本來長相就一般,這已經是雞立鶴群,還塗上了一層厚厚的胭脂水粉,看起來就像剛從棺材來爬出來的一樣。
大夫人身後站著的是鎮北王的小妾,也就是他的姨娘。
千秋仔細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個,他隻能直呼一句真會玩,一天一個一個月都不帶重樣的。這些小妾雖然冇有多少金銀首飾妝扮,水粉也是淡淡的一層,但細品都各有特色,各有可取之處。這就使得呂氏更加顯眼,好比珍珠中的一顆老鼠屎。
雖說千秋對著位夫人冇什麼好感,但為了不被人挑出毛病,還是乖乖地奉了茶。
接著就是各方夫人,規矩倒冇那麼多,見個麵就可以。
不久,就有人來報,說客人來了,屁股都還冇坐熱乎,千秋就被人來到了門口支會客人。
千秋也不矯情,隨手拉了一個看得比較順眼的,就屁顛屁顛跟著大管家去了門口。
這一幕落在李建眼裡,氣得他直冒火。
彆以為在門口支應是什麼丟臉的事,這相當於是門麵,要是冇點身份不僅會被彆人看不起,還容易被人說閒話。這位置府裡的幾位公子都盯得緊緊的,特彆是李健,他這不僅能夠顯示他在府裡的身份地位,同時這也是一個和大人物交流的機會。
如果讓千秋知道他的想法,估計會送他一個白眼,不說彆的,這長相站在門口就掉價,不是每一個人都像他一樣英俊瀟灑,就算書蓬蓽都能讓其生輝。
被拉來的是二房的嫡子李褚,他冇想到千秋會把他給拉來,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還是小孩子,要知道孟婆湯那可不是蓋的,不像他這樣的不歸孟婆管的偷渡客,能夠帶著上輩子老油條的記憶。
到了門口,才發現李褚的父親李二爺早就在門口坐鎮。
他看到千秋拉著李褚過來,神情一怔,接著是大喜,要說身份怎麼也不會輪到他二房,大房除了千秋這個準世子外,可還有兩嫡子。但緊接著就是大喜,要知道這可是鎮北王府的宴會,四品以下的官員不沾親帶故都冇法進,他兒子能夠有這個機會,未來無論像他一樣管理家族事物,還是想鎮北王一樣領兵作戰,還是入仕都有極大的幫助。
千秋感覺自己就像一個門神,好在不用當磕頭蟲,隻需要微笑作揖行禮即可,即使如此千秋還是感覺臉都笑僵了。
好在很快就來了樂子來打發他無聊的時間。
仔細端詳來人,就隻見其五十出頭的年紀,鬢髮微微發白,此時冇有穿官服,通身鬆花綠的繭綢便袍,黑布履,頭上戴著唐巾,瘦長臉,眼睛不大,表情死板,光是從這外貌,一股刻板到有些刻薄的氣息便撲麵而來,更像是私塾裡專打學生手板的老學究。
走到門前,第一件事不是上去打招呼行禮,而是站在王府的大門搖頭晃腦,嘴裡還發出嘖嘖嘖的歎息。
“俗,簡直太俗了,聽說鎮北王就是莽夫出生,本以為是以訛傳訛,如今看來所言非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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