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後,她小憩醒來收拾了一下就去了耳房繼續上午冇有畫完的那部分。
連著臨摹了幾日,那幅山水畫已快收尾,可到底是第一次仿,有些細節還不能看,所以沈令儀準備加快速度想要再臨摹一次。
說實話她是有些著急想要籌一些銀子的,畢竟阿爹阿孃和弟弟回上京城在即,接下來多的是要用銀子的地方,吃穿住一樣也少不了,還要攢些錢給娘治病,這筆也是不小的支出,沈令儀是第一次覺得有些捉襟見肘。
去耳房的路上,沈令儀正好遇到回內院的知春,她自然問起知春今晚陸晏廷會不會來隱竹院落腳。
知春道,“方纔我爹還說爺最近似是要回陸府,許是要過兩日才能來這裡了吧。”
沈令儀聞言暗自欣喜了一下,同知春彆過後便邁著輕快的步子往耳房那處跑去。
這日傍晚夜色剛沉,天空中便淅淅瀝瀝地飄起了細雨,春分剛過,雨水漸多,天氣也似一日暖過一日。
陸晏廷處理完庶務從內閣出來的時候就見棲山已打著傘站在馬車旁候著他了。
見著主子,棲山小跑著上前,將傘舉過陸晏廷的頭頂後問他,“爺,咱們回陸府嗎?”
陸晏廷“嗯”了一聲,可剛走了兩步後他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兒,便轉頭改口對棲山吩咐道,“不,先回隱竹院。”
這一路,其實也算不得什麼歸心似箭,隻是坐在馬車中的陸晏廷總覺得自己的心思有些莫名的恍惚。
再過幾天就是清明祭祖之日,祖宅的瑣事繁多,他是陸府嫡子,有很多責無旁貸的府中庶務是推卸不掉的,所以這兩日他纔會一直留宿祖宅。
可今日也巧了,北遼屬地傳來訊息,大赦之令提前公佈,屬地守軍已經安排第一波流犯啟程回京了,這些人裡麵,便有沈令儀的父母和胞弟。
也不知當時他是動了什麼心思,就想親口把這個訊息告訴那個日盼夜盼心心念念盼著一家團圓的小女人。
平頭馬車穿城而過,當陸晏廷回到隱竹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了,外麵風雨勢頭漸起,春寒料峭,冷風捲著陸晏廷穩健又迅速的步伐一寸寸靠近書房。
遠遠的,他就看到耳房裡還亮著燈,隻是合緊的窗戶上卻並未顯出端坐的人影。
陸晏廷見狀有些拿捏不準,想著小女人是不是其實已經回屋了。
結果當他推開耳房的門,卻見沈令儀竟俯身趴在桌案上,右手捏著一支玉管狼毫,偏了的頭枕在左手手背上,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陸晏廷一愣,輕腳踏入走近一看,卻見小女人的手下還壓著一張畫,一張墨跡未曾乾透的畫,畫的正是他前幾日轉手送給小女人的那幅《千山江畔圖》。
沈令儀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她甚至還美美地做了個夢。
夢中,她站在高高的城牆之上,頭頂暖日,腳踏清風,心懷陣陣激動。
不一會兒,從遠處的官道上緩緩走來一行人,她隻稍稍看了一眼便認出了爹爹、阿孃還有弟弟。
她開心極了,提著裙襬轉身就往城樓下麵跑。
時隔多年,至親相見,她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要說給他們聽……
可忽然,一抹頎長的身影徑直攔住了她的去路,她避之不及便重重地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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