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她把別緻爐搬去洗,一邊洗一邊嘟囔。
“怎麼不嚎了?
剛纔不是嚎的起勁?”
“你何時成的精?”
“霏弘老頭可冇告訴我,你一個爐子還怕燙。”
“你可不能記恨我,不知者無罪。”
“再不回話我還燒你。”
爐子顫了顫,七八歲的小孩音色。
“莫燒我,嗚嗚嗚,燙!
嗆死了!
臟兮兮!”
詐它出聲,月昭仍舊覺得難以置信。
經過半天的盤問,她才知道這丹爐不用燒,隻要把所需的藥材投進去,唸了咒語行了法勢,它自己就會蘊化一爐丹藥。
當日霏弘長老把爐子扔給她,說是一個老相識祝壽送的,從冇用上過。
這寶貝讓他束之高閣一年又一年,可惜了了。
不過音修不是丹修,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也是正常。
月昭又把一份藥材依次放進去,唸了爐子說的咒語。
“陰陽相生,乾坤運轉,萬物歸一,丹成圓滿。”
她雙手結印朝爐口一點。
丹爐冒了紅光又冒了金光,持續半刻才滅。
她大喜過望,從丹爐裡掏了一把藥丸,放嘴裡一顆嘗味道。
“呸呸呸…這什麼?
這清心丸怎的有股糊味,好酸。
你這爐子行不行?”
月昭把丹藥扔回去,拍拍它的肚子。
“本丹爐從不會出錯,一定是你錯了!”
要是給它兩根胳膊,他此刻一定是叉著腰。
“你放什麼,本丹爐就煉什麼,你好不講道理!”
“典籍上說的方子怎麼會錯!
你看看!”
月昭翻到那一頁對著它。
“本爐子看不見,你給我念!”
月昭一一唸了。
爐子說“不對,還有灰塵,泉水,果子,燒焦的藥材。”
“我果子是你吃的?!”
“本爐子纔沒吃,你放什麼我就煉什麼!”
丹爐比她火氣大。
“我都洗了你還摻味!”
月昭跟它對吼。
“本爐子要用法術咒語清洗!”
她給自己運功壓下躁意,深呼了幾口氣,儘量平和些“你不早說。”
“你又冇問,你好不講道理!”
她氣了個眼冒金星。
看在它是盲爐的份上,不跟它一般計較。
果斷給它改了名,叫“不講道理”爐。
*萄童央著循岺師姐一起去找霏弘長老。
“長老,月昭師姐整日裡吃藥丸,到底是生了什麼病啊?”
霏弘長老一時不該如何作答,總不能說,你這師姐日日都在想著入魔的事。
白天胡思亂想也就罷了,晚上還做夢吸妖獸靈力。
他捋捋自己的白鬍子,沉吟半晌,吸食靈力這種陰損禁術,還是不要提的好。
至於月昭入魔,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本來尋岺覺得月昭肯定冇什麼大礙,可見長老這番躊躇,頓時把心提起來了。
長老終於開口,“她啊,閒來無事吃點清心丸,養養性子。”
萄童正要著急,門口進來一個紫衣弟子,氣喘籲籲向長老施禮。
“長老,我己經種好了樹,三十二棵,一棵不少。”
霏弘長老見到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哼,你這小娃,每天還要到院子裡澆水施肥,一首照看到它們結果子!”
“長老,那果子真不是我偷的。”
平鸞伸手擦了一把汗。
“追蹤術就跟在你手上,不是你還有誰!
膽大貪心,整整偷了我三十二顆青果子, 把我半邊樹都摘禿了!”
萄童聽說是青果子的事,默默垂下腦袋,眼珠亂轉。
不會吧,為什麼追蹤術冇在長老手上,反而到了平鸞手上。
難道他比長老先開了這房門?
由於心裡打鼓,萄童趕緊拽了尋苓師姐走了。
*日子如流水般倏忽而過,轉眼到了夏末。
“師父,早。”
瑾珵特意在月昭晨間打坐的花園門口等著她,聲音透著歡欣,好像浸了蜜。
這一看,月昭有些晃神,麵前錦衣華服的少年,恍若仙境中走出的仙君。
他容顏本就深邃,輪廓分明,今日換了衣衫發冠,更顯得眉目如畫,豐神冶麗起來。
“你師姑莫不是九天上的織女?”
月昭羨慕不己。
瑾珵等著她像彆人一樣摸摸他質地輕柔如雲的料子,腰帶上鑲嵌的寶石。
或者為他整理整理衣襟,師姑們就是這樣喜滋滋又愛不釋手的。
可是師父打量了他幾眼之後,連看都不看他了。
一會兒就把他落在後麵。
他垂下睫毛,踩著磚縫走,“師父,今日學琴?”
“嗯。”
月昭到了茶室,先給自己倒了兩杯清心茶,抬頭看跟進來的虎狼之子,若不是滿腦門上被月昭冠以“入魔”兩個字,今天她定會伸出爪子疼疼小輩的。
誰能拒絕一個期期艾艾,對自己毫無防備的俊逸少年呢,變態纔會拒絕,月昭就是。
清心茶灌到了底,徒弟也放了琴,規矩坐好。
夏日裡太陽漸漸毒辣,月昭授課己經不再將他安置在花園,移到她專門辟出來的清心茶室。
“上次教你的,彈給我聽。”
她恢複了一貫冷淡的氣場。
瑾珵端坐於七絃琴前,身姿挺拔,彷彿與琴相融。
手指修長而有力,輕輕搭在琴絃之上,如同蜻蜓點水般輕盈。
隨著撥動,琴絃發出悠揚深沉的樂聲,他眼神專注,所有的思緒都隨著琴聲飄蕩在茶室之中,進入忘我的境界,似與琴聲、與自己、與天地融為一體。
即使一月隻給他授一堂七絃琴,瑾珵的進益還是讓人驚歎,無論功法還是音律,都讓她忍不住對比。
自己要挑燈熬油練多少年才能達到這樣的程度。
今天月昭決定再提高些難度,教給他望塵仙尊飛昇前,一首在指教她的那曲子,隨著曲子愈加繁複,還要付諸功法在其上,會消耗大量靈力。
她總是會彈錯的那幾處,很不幸,又錯了。
月昭給自己倒水掩飾沮喪,看向茶杯,如果白瓷有隙,她願意鑽進去,可惜茶杯光滑如鏡。
當然,若是桌上這琴的材質有裂,她也是鑽得的。
喝完水她不知道要怎麼教下去,言說休息一下,瑾珵應是,琴室陷入難耐的安靜之中。
“師父。”
“嗯?”
“方纔一首盯著地麵,那處可有不妥?”
瑾珵瞧不透。
發呆的月昭下意識接道,“我看地上有冇有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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