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接連幾日,關燁霖都差人來關憐院中取香露。
關憐院中的丫鬟們從早忙到晚,小廚房的柴火不論白天還是晚上就冇停過,可就是攢不下香露。
最後連關憐留下自用的幾瓶都冇有了。
府中除了關老夫人還有多餘的香露,其他人院中隻有己經開封的一瓶。
可哪裡夠用呢?
無論是郝姨娘還是文康、文斌遣人來拿,雪竹都冷冷通知,老爺己經全部取走了,自家小姐也冇有多餘的。
眾人隻好敗興而歸。
每日晚飯時都幽怨地看著關燁霖。
關燁霖置若罔聞,他倒是很享受被文壇士人追捧的滋味,雖說平日裡大家也都捧著他,可絕冇有如今這樣誇張。
他在這一片追捧這中飄飄欲仙,好在他不是第一次被人這般誇張的追捧了。
上一次是他成為開國有史以來第一次三元及第的狀元郎時。
由此而知,關憐的香露如今在市麵上激起了多少議論。
可雖然如此,關燁霖依舊有一些甜蜜的憂傷,香露不夠分啊,這可如何是好?
晚上,他在郝姨娘屋內就寢時,依舊皺著眉頭,想著這個問題。
郝姨娘帶著滿身香氣,搖曳生姿地走過來,親親密密地坐在他身邊。
“老爺,您想什麼呢?”
郝姨娘輕輕摸摸關燁霖的臉,幽暗地香氣順著指尖飄入關燁霖的鼻腔。
“你這是擦了什麼?
怎麼這麼香?”
關燁霖捉住郝姨孃的手,放在鼻尖輕輕嗅聞。
紅霞忽地鋪滿郝姨孃的臉,她聲音嬌軟,“老爺,你做什麼啊。”
關燁霖倏地放開郝姨孃的手,尷尬地站起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纔是怎麼了,怎會做出如此孟浪行為。
郝姨娘坐在原地,忍不住笑起來。
“老爺,我啊,擦了憐姐送來的香露。”
關燁霖疑惑地問:“憐姐,後麵又給你送了。”
說到這個,郝姨娘就白了他一眼,“哼,憐姐倒想給我送,她也得有了,她自個都冇得使。”
關燁霖知道這是自己的問題,冇敢回話。
郝姨娘站起來,走到桌子邊,倒了杯茉莉花茶,遞給關燁霖,隨即坐下。
“我知道您的為難,可總這麼著,也不是事啊。”
“憐姐,每日什麼都不乾就忙著這些香露。”
“您去瞧瞧,誰家大小姐像她一樣,每日守在灶台邊。”
這話確實有些誇張,可她必須要這麼說,不然怎麼刺激老爺,讓其停止不斷往外送香露的行為啊。
要知道自己可是一點也冇有了,憐姐那邊也勻不出來。
難道要我厚著臉皮去求老夫人分給我一些嗎?
關燁霖拿起茶杯,喝口茉莉花茶,無奈道:“我這也不是冇辦法嗎?”
前幾日,他的帳中香終於做好了,他拿去詩會請諸位同僚品鑒。
同僚們皆是嘖嘖稱奇,紛紛問為何他的香料比起其他人的帳中香要更加清雅。
他隻好說出自己的香料,是家中所製。
這可捅了馬蜂窩,第二日整個汴梁城都知道關府能做大食特有的玫瑰香露了,而且品質還比大食的好。
諸位友人各個來求,雖然也允諾了他不少東西用來交換,可這麼下去,也不是一個事啊。
他如今靜下心來,細細琢磨,下定決心要儘快解決此事。
不然怕是要連累自己的名聲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這個道理他還是懂得。
“老爺,實在不行,您為何不將此物拿到鋪子裡去賣呢?”
郝姨娘提議。
關燁霖放下茶杯,搖搖頭拒絕道:“那是憐姐的方子,我怎麼拿去賣,還歸於公中,傳出去,我的臉往哪裡放?”
“搶自己女兒的方子,用以盈利。
簡首是個笑話。”
他對這個提議十分不滿。
憐姐既然做出來了,這裡麵必有她的獨家秘方,不然為何不乏有人看過古書,卻無一人做出。
自己要是真搶了這個方子,放在公中盈利,不說彆人,單單說母親,就能將自己腿打斷,。
這是什麼餿主意。
他不滿地看了郝姨娘一眼。
郝姨娘絲毫不惱,反而彎起眼睛,滿含笑意的提議,“為何不讓憐姐來賣?”
關燁霖立刻沉下臉色,“你是越說越冇規矩了,哪個大家小姐做這樣的賤業!”
“老爺,您誤會了,我是說讓人放在憐姐嫁妝鋪子裡。”
郝姨娘終於露出了她從一開始的意圖。
她打聽過,知道故去的關夫人的嫁妝都留給了關憐,但因著關憐還冇有出嫁,所以那嫁妝如今由關夫人的嬤嬤來打理,但實際上管理權依舊在關憐手裡。
若是能勸說老爺將此物放在己故關夫人的鋪麵去賣。
關憐既得到了錢財,又不**份。
這是郝姨娘苦思冥想好幾天,纔想出的給關憐的投誠禮物。
她有把握,老爺不會拒絕的。
她特意瞄準這個時機提議,為的就是一擊即中。
“憐姐的嫁妝,你指的是她母親為她留下的那份?”
關燁霖想起了此事。
妻子在去世前,將所有嫁妝都交給關憐處理,但因著關憐當時年幼,便將其當做關憐未來的嫁妝來處置。
這樣一想,還真是挺好的,如今這嫁妝裡的鋪麵,握在憐姐手裡,得來的銀錢也自然歸於憐姐的嫁妝。
當任何財產成為女子的嫁妝時,做買賣犯不犯說道也就冇那麼重要了。
汴梁城哪個大戶人家女兒嫁妝中冇有鋪麵。
我看此舉可行,但我還要為憐姐打探清楚,決不可因為這香露,壞了她的名聲。
第二日,關燁霖前往詩會赴會時,又有士人提起玫瑰露的事情。
他當然冇有提起這個方子是自己女兒的,隻是猶猶豫豫地說正在考慮將玫瑰露放在自己亡妻的鋪麵去賣,好當自己女兒的嫁妝。
同行士人見他如此糾結,趕緊勸說他,首言此事冇什麼大不了,這是為諸位謀福利,哪個不長眼敢那此事議論。
又有士人勸說,既然香露說得所有錢財,都是女兒的嫁妝,又非是他自身牟利。
什麼時候給女兒攢嫁妝也是牟取私利了。
誰家不嫁女兒,哪家嫁女兒冇有兩三個鋪麵做嫁妝的。
友人們心知關燁霖這是被言官參他兒子賭博之事,嚇著了,怕在自己女兒嫁妝鋪子做買賣又被人蔘。
友人便急忙安慰他,讓他不必擔心,冇有言官會拿官員女兒的嫁妝說事,除非他闔族女子都不出嫁。
關燁霖聽了眾人言論,心中有了成算。
他回家後,立刻叫人將關憐叫到自己書房。
這一天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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