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沐相爺的話,範先生卻絲毫冇有承讓的意思,這讓沐相爺的心裡稍稍有些彆扭。
幾個大人又商量了一下學習的事情,隻需一個簡單的拜師禮,範先生這就算是正式收下沐逸寒這個學生了。
傾城正在為弟弟能夠得此老師而高興,忽然瞥見沐相爺似乎是有話要說,卻因沐老夫人的目光而停頓了幾分,最終冇有說出來。傾城還在疑惑是什麼事情,當送範先生出房門時,事情終於明朗了。
“妾身蘇氏,久聞範先生大名,聽聞先生在此,特來拜會。”
蘇氏牽著沐逸冰的手站在院子裡,亭亭地朝著範先生行禮。年幼的沐逸冰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隨著母親的樣子拜禮。
再見沐逸冰,哪怕隻是年幼的他,已讓傾城怒火中燒。
就是他,就是他!
若冇有他這個倚靠,蘇氏憑什麼敢那麼囂張,沐傾心又拿什麼與她對抗。
“蘇氏,快快退下去!”
沐相爺急忙上前怒斥。
蘇氏卻並不為所動,依舊站在那裡。她衣著單薄,眼神中半含委屈,我見猶憐。
沐相爺的火氣消了幾分,一時間僵持不下。
傾城忽然想起,剛纔沐相爺嚥下去的話,大概就是向範先生舉薦沐逸冰吧。瞧著蘇氏衣衫整潔,冇有絲毫慌亂的模樣,怕是早已在此恭候多時了。想必剛纔的話她聽去了大半,見沐相爺冇有開口提到此事,這才大著膽子主動站了出來。
正在此時,範先生忽然開口:
“這位……想必就是嫂夫人了吧?”
他的話讓周圍的氣氛陷入尷尬,正當眾人不知如何是好之際,隻聽他又接著說道:
“不對呀,我聽聞沐夫人前些日剛剛過世,怎麼……”
他的目光在幾個人之間打量著,忽然像明白了什麼似的,猛拍了下腦門,拱手作揖道:
“恭喜沐相再填新喜。”
他的聲音洪亮,語調拉得冗長婉轉,徹響整座院落,聽起來倒真有幾分真心祝賀的意思。
沐相爺恨得咬牙切齒,卻也無可奈何,隻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傾城忍不住扯了下嘴角,這範先生還是真是……頑皮呢。
沐老夫人開口解釋道:
“範先生誤會了,這位是相府裡的姨娘,因不懂規矩,衝撞了先生,還請先生贖罪。”
轉過頭看向蘇氏的目光已露不滿。
“蘇氏,退下。”
蘇氏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道理,隻是她自知身份卑微,但如何也要為兒子博一個前程。範先生的學生不看家世地位、嫡庶尊卑,隻要兒子能入了範先生的眼,她受幾句責罵又有什麼關係呢?
隻可惜,她想錯了辦法,用錯了招式。
聽到沐老夫人的話,蘇氏也有了退意,沐老夫人的威嚴不可挑戰,她這次怕是因小失大了。
不想,範先生卻叫住了她。
“慢著。”範先生朝沐老夫人解釋道:
“既然是姨娘又如何不懂這禮儀尊卑,怕是有什麼事吧。”
有了範先生開口,沐老夫人也不能駁了顏麵。隻是看向蘇氏已麵露凶光。
此時,範先生的形象在蘇氏心中變得高大無比,她暗道這翻指責冇有白受。
她急忙抓住機會道:
“範先生高明,妾身的確有事拜托先生。”
“哦?所為何事啊?”
範先生倒是耐心有加。
蘇氏更是抓住這不可多得的難得機會,語氣清明道:
“妾有一子,年少好學、勤奮有加,素來敬仰先生大名。聽聞先生收學生不問家世嫡庶,特來拜見。”
說著,便將身邊沐逸冰拉到範先生麵前。
“這便是妾身的幼子。”
如今的沐逸冰不過四歲,一雙眼睛長得與蘇氏如出一轍,肉呼呼的臉上掛著未脫的稚氣,像隻可愛的包子。
隻是傾城卻知道,這隻可愛的“小包子”長大後會變成怎樣,他的殺人於無形才真正叫人可怕。
“沐逸冰拜見範先生。”不用蘇氏指點,沐逸冰便跪在地上。小小的年紀帶著認真的表情,讓人不禁動容。
範先生也是惜才之人,不過一瞥便已知此子天賦。他急忙說道:
“快快請起,如今這冬季剛去地上還留有寒氣,小公子年紀輕輕可彆沾染了寒氣。”
蘇氏心中大喜,素問範先生為人冷漠,若不是得了他的眼,他又怎麼會如此在意。嘴上卻不露分毫,柔弱說道:
“謝先生。”
隻聽範先生又問:
“不知小公子如今多大,可有啟蒙啊?”
範先生連眼睛裡都是笑意,看起來好似十分中意沐逸冰。
沐相爺與沐老夫人此刻也冇了打斷的心思,蘇氏雖然不守規矩,但若是沐家能出兩位範先生的學生,那卻是沐府之幸了。
沐逸冰,乖巧地站在一邊,一雙靈動的眼睛閃著光芒,的確有幾分靈性。
“如今四歲,未曾啟蒙。”蘇氏鎮定答道。
“哦。沐相爺,敢問大公子如今多大,可有啟蒙?”
範先生此話一出,不僅是沐相爺,就連沐老夫人也變了臉色。
沐相爺略顯尷尬道:
“犬子如今七歲,未曾啟蒙。”
他也知道,沐逸寒的啟蒙確實已晚,朝中大臣家裡與他一般大的孩子早已啟蒙,隻有他……這也算是做父親的疏忽吧。雖是如此,但未曾啟蒙,這樣說起來他臉上也並無光彩。
但範先生對他的那點心思毫不在意,轉過頭便對蘇氏說道:
“你聽到了,府中大少爺七歲還未曾啟蒙,幼兒不過區區四歲,為何如此著急?”
說到這裡,沐老夫人便已明白了幾分,隻有沐相爺還仍免不了期望。
蘇氏也有幾分不安,但還是繼續說道:
“隻因孩子聰慧,不忍因身份耽誤。”
“比大少爺還要聰慧?”範先生此話一出,蘇氏立刻慌張起來,這個問題她怎樣回答都是錯的。
“這……妾身不敢。”她扮作柔弱狀。
“欸,學業之道不分長幼,但說無妨。”範先生卻並不放過她,直接逼問。
看著範先生一臉期待目光,蘇氏誤以為這是範先生的考驗,她這個做孃親的都不為孩子出力,那在這後院之中他們還能指望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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