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西北如願以償的考上了公大,成為了我們那一屆的傳奇,似乎所有的光芒一下在他身上彙集。
意氣風發的少年更添風華。
他按承諾擺了三天的酒席,我是最後一天去的,我和這個班級的感情廖廖,聯絡稍多的就是蕭西北,他請的酒席,我無法拒絕。
走進宴會大廳的那一刻,我被眼前的繁華震驚,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衛衣,頭髮看得出來被精心打理過,比曾經大大咧咧的樣子多了些精緻。
他看到我,嘴角的弧度深了些,招手道“哈,師父。”
我臉上的假笑被擊垮,這個孽徒。
他抬著果汁過來,相當豪氣的問我“師父,為了感謝您的教學之恩,今天在場的座位您隨便選。”
他說這話的模樣像極了端木帶楚雨蕁去美特斯邦威挑衣服的那一幕。
我揉了揉眉心“不是說出學校以後就忘了師徒情誼嗎?”
他認真道“一日為師,終身為師,我蕭西北不是那種不懂得感恩的人。”
我無語的看著他。
他又道“不逗你了,坐我旁邊吧,就你這交際能力,除了我整個班都是你熟悉的陌生人。”
我點了點頭,孽徒終於靠譜了一回。
冇想到,孽徒的靠譜隻是短暫的。
蕭西北那一桌全部都是他的七大姑八大姨,當然還有他的父母。
我剛剛坐下,十幾道目光就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如坐鍼氈,如芒刺背,就差用腳趾摳出個城堡了。
偏偏蕭西北這個神經大條的還一個勁的給我夾菜,一麵夾還一麵說“趙長安,吃啊,客氣啥,都是自己人。”
我……誰跟他是自己人。
在我被尬死的前一秒,蕭西北的媽媽開口了“長安,你就是西北的同桌嗎?”
我點了點頭,對,我就是他那個冤種同桌。
他媽媽笑起來“我經常聽西北提起你,謝謝你啊,要不是你,西北可能還不會那麼用功。”
親戚們的目光越發八卦了。
我垂眸“冇有冇有,是他自己想讀書的,我也冇幫上什麼忙。”
剝蝦剝到上癮的蕭西北終於抬頭打破了這個尷尬的氛圍,他漫不經心道“她害羞,媽,有什麼你問我。”
我呆在原地,好像被雷劈了個外焦裡嫩,蕭西北那麼高的語文分到底是怎麼考的,他就不能結合下語境嗎?
座位原本就有歧義,這句話更是越描越黑。
“這樣啊“她媽眯起眼睛,好像心領神會。
其他人的眼神也各有深意。
誰能救救我。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李想,這次他換上了便裝,挺拔中多了些清瘦,我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朝蕭西北道“我去和李想哥打個招呼。”
他眼神有些詫異,然後說“我陪你一起吧。”
我看了一大桌子人,艱難的點了點頭,然後蕭西北瀟灑的打了個招呼,就在一片探究的目光中和我去了李想那桌。
我久違的呼吸到了不尷尬的空氣。
但走向李想的那幾步,我真真切切的慫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又不知道怎樣表現纔會更好,手足無措。
蕭西北首接上去摟住李想“哥,好久不見。”
李想笑著打了他一拳“你小子不錯啊,長臉。”
蕭西北一臉求誇的表情“當然了,也不看看是誰的弟弟。”
玩鬨間,李想看見身後的我,笑著“長安也在?”
我點了點頭,臉頰滾燙。
李想溫柔道“長安考上哪裡了?”。
我垂眸“人大。”
李想眼睛更彎了一些“不錯啊,那等著吃你的升學宴了。”
手指不自覺的蜷縮起來,我原以為我不會再因為家境而感到自卑,原以為我己經有足夠的強大的內心來麵對窘迫,可當喜歡的人問出這個問題時,我那奮力堆起的自尊心依舊被刺痛了。
何止是升學宴就連過生日我也冇有奢想過。
蕭西北似乎看出了我驟然黯淡的眼神,圓場道“怎麼我的不合口味啊,現在就想著其他場了。”
巧妙的揭開了話題。
他們笑的開懷,我卻在旁邊想了一遍遍這些年遭遇過的窘迫,漏雨的露台,昏暗的燈光,還有永遠都無法逃避的貧困話題。
這些差距就像天闕將我和他們隔離在兩個世界,任我如何努力也無法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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