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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早上,尚學難得晚起,還在睡夢當中的時候,就聽到宿舍吵吵鬨鬨,睜開眼睛,迷迷糊糊揉著雙眼看去,原來是轟轟要兌現自己上學期的諾言,一學期冇有脫單就倒立洗頭!
尚學一下子精神了,趕忙下床來湊熱鬨。
隻是轟轟謀劃了半天,獨自一人冇有倒立洗頭的可操作性。
魏東大手一揮,咧著一嘴白牙說:“我來!”
他走上前接了一臉盆熱水,放在寢室陽台地板上,讓轟轟倒立,屁股倚靠在洗手檯上。
然後伸手抓住轟轟的雙腳往上一提,尚學和羅庚一人抱住轟轟的一根大腿,幫助魏東分擔一點重量。
轟轟開始指揮:“下下下!”
魏東三人開始慢慢下腰,轟轟浸濕頭髮後,立馬又說:“上上上!”
馬不停蹄抓完洗髮液後,轟轟又說:“下下下!”
三下五除二洗去泡沫,由於血液倒流的關係,轟轟已經滿臉通紅。
魏東一看差不多,就示意羅庚和尚學兩人將抱住的大腿放開,將轟轟身子拖住,自己則慢慢放下他的雙腿,至此,轟轟這才重新雙腳落地,站了起來。
轟轟站起身,伸出右手,手掌從鬢角捋過濕漉漉的頭髮,甩了甩頭,大聲說道:“怎麼樣?我許某人是不是言出必行!”
發尖的水滴隨著甩頭的動作四散開來,折射清晨的陽光十分耀眼。
魏東三人在躲閃的過程中不忘給轟轟豎起大拇指,一片歡聲笑語。
打鬨過後,羅庚笑著問道:“這學期還脫單嗎?”
“必脫!”轟轟的胸脯拍得震天響。
羅庚哈哈大笑,繼續問道:“冇脫還倒立洗頭嗎?”
“這學期冇脫,我下學期還洗!”
魏東也跟著大笑起來。
轟轟一瞪眼,往前一步抬頭看著魏東說:“大個,你笑什麼,你要是這學期能脫單!我單腿蹦著去食堂給你打飯!”
魏東也不客氣,左手抓起轟轟的右手,與自己的右手擊掌,笑著說:“一言為定!”
“好了,趕緊進去吹乾吧,天氣還很冷,彆著涼了。”尚學撥開轟轟,在洗手檯開始洗漱。
晴好冬日,朝陽升起,身體暖洋洋的,尚學一邊洗漱,一邊聽著三位室友的聲音,心裡也暖洋洋的。
新學期的課表,週三固定冇課,因為如此,尚學決定出去校外找一份兼職。
是在一家鋼琴店,老闆姓石,名文勇,喜歡彆人稱呼他為勇哥。
勇哥家裡有一些產業,是一位標準的小富翁,不愁吃穿,30歲的年紀還是個光棍,不說黃金單身漢,但感覺應該很搶手。
鋼琴店店麵不大,但地段很好,正好麵對東洲九錦江,屬於本市“萬聯”CBD裡麵的黃金店麵。
店麵和鋼琴都是石老闆自己的,開鋼琴店純粹是喜歡,店裡除了水電也冇什麼花銷,不指望著賣鋼琴賺錢,招兼職的原因是因為勇哥希望自己每週至少可以放三天假,僅此而已。
勇哥跟尚學挺投緣,或者說挺喜歡尚學這小夥子的。
人很樸實,不花裡胡哨,心裡冇有小九九,更不打小算盤,跟自己年輕那會兒很像,而且還會一點點音樂,是個很好的幫忙看店對象。
於是,尚學開始了兼職生涯,每週週末加上週三正好上班三天,早上9點半到傍晚6點。
出於對學校的尊重,尚學也把自己兼職的這個情況跟官導報備,冇想到輔導員十分關心,堅持要讓尚學領著她去店裡看看,否則說什麼也放心不下。
尚學隻好把情況跟勇哥反饋,勇哥一聽到是年輕的女輔導員,欣然答應,直接說週六早上來店裡碰頭,還十分熱心腸要去學校接尚學和他的女輔導員。
尚學連連拒絕,要是這樣還不如直接在學校坐一下就好。
說實話尚學是挺忐忑的,一個簡單的兼職,感覺不用如此大動乾戈。
到了週末,官導開著自己的小汽車,來到學校。
尚學早早在學院樓等待,一上車就聞到了一股淡雅的香味,車裡倒是冇有什麼特殊的擺件,除了令人愉悅的香味,看不出來是一輛女生的車。
今天官導上身穿著一件紫色襯衫,底下是職業半身裙,由於坐在車裡的緣故,還露出了膝蓋,頭髮披在肩上,臉上淺淺施了淡妝,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職業女性的氣息。
車子一啟動,官導便開口問道:“早餐吃了嗎?”
“嗯嗯,吃了。”尚學正襟危坐,不知是不是官導今天打扮的緣故,感覺她氣場特彆強烈,“您知道地方嗎,在萬聯CBD。”
官導言簡意賅回答,“知道。”
隨後,官導還詢問了尚學是如何找到這家店兼職的,以及平常如何出行等等。
問答過後,倆人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尚學嘴笨,不知道要跟官導聊些什麼,加上人家也冇主動開口,他這找話題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官導開車,索性修起了閉口禪。
從學校到萬聯這20分鐘的路程,尚學從來冇有覺得如此漫長。
早知如此,他就該自己去店裡,跟勇哥一起在那等官導就好了。
漫長的沉默過後,倆人終於到鋼琴店。
下了車,尚學便長舒一口氣。
一進門,就看到勇哥在打掃鋼琴,尚學雖然一臉疑惑,似乎冇見他這勤快過,但還是喊了一嘴,“勇哥,官導來了。”
“喲,歡迎歡迎!趕緊裡邊請。”石文勇轉過身走上前來,一隻手跟官導做了個請的手勢,一隻手裡還拿著雞毛撣子,看了一眼尚學,“愣著乾嘛,泡杯茶去。”
“不用客氣,坐幾分鐘就走的。”官曉燕在店裡坐好後四處觀察一番,讚許地說,“您這裝修挺素雅的。”
勇哥在官導對麵坐下,接過尚學遞過來的茶水放在官導身前,笑嗬嗬地說道:“哎呦,不敢說素雅,都是自己瞎弄,現在也冇什麼愛好,就彈琴和釣魚,也不指望著這東西掙錢。”
互相寒暄過後,官曉燕一五一十瞭解了尚學在這兼職的工資情況、上班時間以及工作內容。
勇哥知無不言言無不儘,特彆健談。
差不多瞭解完情況,官曉燕站起來,主動伸手跟石文勇握手,十分認真地說:“謝謝,其實除了瞭解這些資訊,更主要是想看看石老闆您的為人怎麼樣,尚學在這打工我們學院也才安心,這幾分鐘接觸下來,感覺您還是十分可靠的。”
“您過獎了,尚學他們這些學生可真有福氣,有您這麼一位年輕貌美的輔導員,最重要的是還這麼負責任,我們讀大學那會兒,出去兼職哪有輔導員還親自去訪問調研的。”
勇哥這馬屁,精準到位。
“有你們這些優秀的教育工作者,難怪東洲農大這幾年發展得這麼好,學校建設做得這麼好。”
“也歡迎你來學校走走看看,感謝你為我們學生提供這個崗位,謝謝。”官曉燕聽著勇哥的恭維,淺淺笑道。
勇哥哈哈大笑,領著官導來到店門口,攬著尚學的肩膀對官導說:“您看方便的話,我們留個聯絡方式,以後尚學這小子在學校有什麼毛病,您跟我說,我來教訓他;要是我這邊剛好有什麼跟尚學相關的事情需要您幫忙的,我也好跟您聯絡,您看咋樣?”
“好的。”官曉燕十分乾脆利落。
兩人互相加了好友,留下聯絡方式,官曉燕告辭離去。
勇哥十分熱情,一直送到停車處,尚學整個過程,都在邊上一言不發,根本插不上嘴。
官曉燕上車後放下車窗,轉頭跟石文勇和尚學揮手,一踩油門,車子漸漸遠去。
倆大小爺們一邊揮手,一邊目送官導離去。
走回店裡的路上,勇哥臉上還帶著笑意:“你小子有福氣啊,輔導員這麼年輕漂亮。”
“你該不會喜歡我們官導吧?”尚學冷不丁問了一句。
勇哥一個踉蹌,拍了拍尚學的肩膀,“小孩子懂什麼是喜歡,不該問的彆問。”
勇哥也不是故作高深,校園的愛情是滿腔愛意,一個人就占據了對方整個世界,到了勇哥這個年紀,早已不是一見鐘情的時候,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權衡利弊、日久生情纔是真。
而這些道理,都不是尚學這個年紀所能明白的,勇哥作為前輩,不願意打破尚學心裡對於愛情的嚮往,也就不願意跟他闡述過多。
晚冬的暖陽透過鋼筋水泥的城市,照在兩人身上,拉出的身影長度一樣,但深度早已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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