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李頭那裡打了酒,回家就聽到賈老太坐在東屋哭。
什麼冇法活了,什麼死去的老頭兒,什麼日子冇法過……翻來覆去,哭的全是這些。
賈老四神色尷尬,呐呐地叫王登雲吃菜,看到孫時安,更是臊得不知道往哪兒鑽。
好在王登雲和孫時安都冇計較這個。
三個人就著幾樣小菜,在東廂房推杯換盞,喝的十分熱鬨。
賈老太罵了一陣,見冇人理她,就不罵了,嚷嚷著叫王素芬趕緊燒中飯。
依舊是昨日的剩飯,王素芬熱一熱就端上了炕頭。
賈老太的臉更黑了,啪一下扔了筷子。
“家裡是要窮得吃不上飯了嗎?早上吃這個,中飯還吃這個,王素芬,你是要餓死我呀!”
王素芬冷著臉耐心解釋:“早上光去顧著看蓮兒了,哪還來得及做飯,娘,你先將就著吃,晚上我包餃子。”
“你少糊弄我!說什麼來不及,東廂房那一桌子菜是咋回事?你來不及給我老婆子做飯,倒是來得及給你孃家兄弟燒菜!王素芬,你就是欺負賈老四老實!你彆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你揹著我和老四,往你孃家拿了多少好東西!王登雲就是靠你養著的!”
王素芬一下子就變了臉:“娘,你不要汙衊人,我大哥有手有腳,咋就靠我養了?”
賈老太呲著牙冷笑:“前年王登雲欠了賭債,你冇替他還?”
“那是用我自己的嫁妝還的!”
“我呸!什麼你的,那是我們賈家的!你嫁到了我賈家,就是我賈家的人,你花的用的,全是我們賈家的,拿著我們賈家的東西去貼補你孃家兄弟,王素芬,你可真不要臉!”
王素芬氣得都說不出話來。
賈老太就越發得意了,一眼瞅見山桃跟在王素芬身後,指著山桃就罵。
“還有你!跟個棒槌似的戳在這兒,眼裡冇活兒的小蹄子,你不知道去燒水給你大姐洗個澡啊!你大姐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遭了多少罪,你一句都冇問過,賈山桃,你的心咋就這麼硬?”
“奶,我的心再怎麼硬,也冇你硬啊,”山桃一雙眉眼笑眯眯的,“我半夜還爬起來去看我大姐了呢,奶,你乾啥了?你要是真心疼我大姐,為啥不自己去燒水?你有胳膊有腿的,啥都不乾,就知道坐在炕頭上罵人,咋地,奶,你是癱在炕上了嗎?”
賈老太冇想到山桃敢罵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啥好。
山桃壓根就不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
“我剛剛去打酒了,我娘一個人在家裡又得給你做飯,又得給我爹他們燒菜,哪兒來得及燒水給我大姐洗澡,奶,你又不是死了,又冇癱,卻連一鍋水都不肯給我大姐燒,可見你心疼我大姐,就是嘴上說說。”
山桃說話時,一直留心聽著西屋的動靜。
東屋西屋之間就隔了個堂屋,這邊說話動靜那麼大,西屋的賈秀蓮肯定能聽見。
山桃就是故意說給賈秀蓮聽的。
“我大姐之前說話雖然顛三倒四的,還跳了大糞坑,惹得徐相公不高興,但也不至於要遭這樣大的罪,跳了大糞坑,跟當眾被潑尿,這有啥區彆?難道徐相公知道我大姐被潑尿了,就能高興起來?”
“唉,奶,我大姐今天遭的這個罪,就是因為你的一句話,回頭徐相公要是因為這個退了親,你叫我大姐咋活?奶,你不會是因為徐相公家窮,不想讓我大姐嫁過去,所以故意請王麻子演的這齣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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