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真像是位意氣風發的明媚小公子。
青州雲氏、江州懷氏、西郡陳氏、南州蘇氏等,昔日皆為世家望族,以其高風亮節、滿門名士享崇高威望,其子孫後代入仕則占據翰林學院半壁江山,在野更是常出民間百家學派大家。
然,青州雲氏因女帝之變遭受波及,雖威望猶存,然家族勢力幾乎慘遭折半,男子在朝為官則罷黜官職或流放各地,仍未加冠者則被明令禁止不得入朝為官。
“女帝雖暴虐,但其開創女子入朝為官之先例,確為明智,我大瀟在此實是退步了。”
蕭時桉嘴角噙笑,踱步至雲舒禾身前。兩人目光相觸,雲舒禾卻率先移開視線,蕭時桉眼底劃過一絲黯淡。
“太子謬讚。舒禾此次前來,從大理寺調帶了不少有關韋氏一案的卷宗,此刻正放在舒禾所居之處,這些卷宗舒禾自入大理寺便日日研讀,大人回大理寺之前,舒禾可隨行,任憑調遣。”
“如此也好,便辛苦你了。”懷歲聿輕點下頜,他對韋氏一案仍舊疑慮頗多,若是能在接手之前再細緻瞭解一番,也會省力不少。
“大人若想開始著手此案,可隨時喚人傳我。”
雲舒禾此行隻是為認個熟臉,既然目的已經達成,她也不願再此處多停留。
她舟車勞頓,此刻一身疲憊,更何況前些日才與跟前的男人大吵一架不歡而散,今日得見她心中怒意仍未消散,不想再眼煩心煩。
“雲主簿……”
“太子若無事吩咐,卑職便先告辭了。”
雲舒禾頭也不抬,向兩位行了揖禮。
某位被冷落在一旁的太子爺一句話也冇插上,眼巴巴地盯著某女毫不留情地背影,心裡委屈巴巴的。
將此情此景儘收入眼下的懷歲聿,也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了幾分喪氣的太子,嘴角微微勾起,眼底也浮現出看戲的慵懶趣意來。
“討人嫌了?”他笑道。
“哼,你懂什麼,孤隻是不屑於與一女子計較罷了。”
某男像是被踩著尾巴的狐狸,看見姑娘已經消失在門外,才頗有些氣急敗壞地甩了甩衣袖,氣沖沖走回案幾前。
隻是書捲上的文字一個也看不進眼,反倒覺得變成了大笑得歪七八扭顛三倒四的醜陋妖怪。
良久,他放下書卷,仰著頭用衣袖蓋住臉,無奈地長歎一口氣。
“這小女子,氣煞我也!”
雲舒禾自出了書齋主院,本想徑直回莊內自己的居所,但心裡情緒過於複雜,讓她一時之間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吹吹這暮色裡的冷風。
自青州雲氏衰敗,已過三十載,三十年間朝代更迭,由女帝大景王朝演變至大瀟二代皇帝。雲家男兒多為武將,昔日半數發落邊疆,半數死於三十年前的宮變之中。
父親當時仍年幼,雖免於禍亂,卻也在仇恨與興複家族之中長大之中漸失本心,專於治學不再過問朝政。
她為家中長女,幼時愛讀刑偵,善推斷,可卻囿於大瀟禁女子為官。及笄後便扮作男子,先是入州衙做錄事,後入京兆府做主簿,險被識破身份之時,幸得太子庇護提拔,最後功過相抵,調入大理寺為主簿。
她自知若韋氏一案破,於自己在大理寺卿,在這來之不易的仕途之路中,紮根或向上提拔尤為重要。
思慮之間,已踱步至一處林苑邊緣。忽然,獵獵冷風從小徑兩側的樹林之間交彙,傳來陣陣略微刺耳之聲,還夾雜一點奇怪的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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