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歲聿專注地看著小姑娘,目光沉靜,像是也非常感興趣似的,雖然麵上表情起伏不大,但卻像哄小孩似的。鬱枳說一句,他便從喉嚨中擠出幾個語氣詞迴應,倒像是在逗弄自己養的小鳥。
墨白在外麵已經等得有些麻木了,也不再攔著綠卿偷聽,因為即便隔著門,屋內小姐那嘰嘰喳喳的聲音,情感充沛,繪聲繪色,時不時還傳來一兩聲低沉的笑聲。
突然,一聲略有些急促、但被刻意壓住的咳喘後,屋內的聲音愕然停息下來。
片刻之後,半閉的房門被輕輕推開。鬱枳麵色有些焦急,眼底還有幾絲不開心。
身後跟著的男人,一臉無奈,眼睛卻溫柔地瞧著女孩氣鼓鼓的後腦勺。
“墨白,傳菜吧。”
墨白心裡一喜,麻利地喚侍從去傳菜。果然公子拒絕不了小姐。抱緊小姐大腿,下回再也不用看公子臉色了。
墨白特向廚房打了招呼,因而送來的食物都以清淡為主,清水白菜,白灼蝦,荸薺胡蘿蔔排骨湯。
雖菜品素了點,但好在色香味俱全,鬱枳已經被勾得起了食慾,迫不及待,親手為自己和懷歲聿盛了白白軟軟的米飯。
“阿兄,你專心吃飯。”
懷歲聿習慣性地想要為鬱枳剝蝦,但卻被小姑娘一個不滿意的眼神製止力。
她小手嫻熟地開始剝殼,動作一氣嗬成,不出半刻,粉粉嫩嫩的蝦肉,便被整整齊齊地送到懷歲聿碗中。
懷歲聿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又將蝦勻了一半給小姑娘。
鬱枳暫時忘記心中鬱悶的情緒,甜甜一笑,衝他道謝。
綠卿在門外看得一臉姨母笑。咱們小姐也學會心疼人咯。
“阿兄,我先回去了。你今晚早點休息,明早我再來看你。”
鬱枳不放心地叮囑著,突然覺得自己保護欲大發。
“知曉了,夜寒霜重,可帶了披風?”
懷歲聿此時心情愉悅,柔著一雙眉眼,突然瞧見小姑娘單薄纖細的身軀,因為一陣陣潛進來的冷風而不自覺打著顫。
鬱枳訕笑一聲,忙說到:“忘在院中了,嘿嘿,無事的,我走幾步路便能到小院了。”
懷歲聿瞧著她漸漸有些泛白的嘴唇,眉心蹙得更緊了。他略微沉吟,說道:“你先等等,我進去拿個東西。”
鬱枳點頭,便見男人往另一間屋內走去。
她閒了下來,便打量著四處,小樓裡裝潢簡約,處處透露出清冷,像是不常居住。
這正廳之內,也隻簡單擺放著幾張扶手椅,一張八仙桌,幾盆長的甚為茂盛的綠植。
視線遊蕩,突然,便在靠窗的邊櫃上,看見一個十分眼熟的青釉刻花瓷罐。
這似乎,是她今日在廚房找出來,準備盛冰糖雪梨的。廚娘當時還誇讚她眼光好,因為這是莊子中唯一的一隻刻花罐了。
她有些好奇地朝那邊走去,果真是一盅冰糖雪梨。隻不過未曾有被食用過的痕跡,此時早已經已經冷凝了。
霎時之間,她呼吸一滯。
懷歲聿拿著一件白色大氅,走過來便瞧見小女娘有些失魂落魄地盯著一處。
他有些遲疑地看過去,隨即眉頭狠狠一皺。
“墨白,怎麼還冇扔掉。”
一句話,讓她心尖瞬間一冷。
她有些疑惑地望向身側的男人,卻那張近日對自己愈發溫柔的臉,此刻眼底卻浮現出一絲嫌惡來。心中疑惑,她試探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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