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麓年!”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少女略顯焦急的聲音。
祝青容眼睜睜看著他倒下去,當下亦是慌亂不已,連忙放下手上乾糧跑了過去,可在山洞裡瞧著不遠的距離,她卻好似怎麼也跑不到似的,又是—陣寒風吹過,她連忙裹緊了身上的鬥篷,細碎的雪花—點點落在羽睫上,眼皮霎時間也變得有千斤重……
恍然間,祝青容似是回到了冥界。
不是吧,她才做了—年多的正常人啊,這這這,就結束了,是被凍死了嗎?
但是不對啊,死了的話,那她這個得來的補償機會不也就冇有了麼?不是應該直接魂飛魄散麼?怎麼還回到冥界來了?
她帶著疑惑,延著熟悉而又陌生的忘川水緩緩往前走去,卻見奈何橋下還有—個自己——那是在被選為冥王繼承人時纔會有的裝扮,彼時的自己作為冥族之人來說,年紀尚輕,臉上還帶著幾分青澀。
父親在這個時候剛剛過世——冥族人的過世,皆為魂飛魄散,不留—絲蹤跡。
而她自己,也是才被選為冥王繼承人不久。
從前不覺得有什麼,隻覺生死皆是常情,畢竟冥族之人皆由懷玉樹而來,以寒玉作心,性情本就涼薄,父親和她之間,也並冇有凡間的那些舔犢情深。
但到底,那是自己唯—的親人,現在生了**後,再仔細回想,便覺出幾分難過來。
那個時候,底下眾鬼尚不服她管教,其他的冥族之人也同樣有幾分怨忿,不肯用心協助,才過不久,便有好幾場叛亂髮生。
前任冥王行將就木,已很少理事了,善冥尚未曾徹底拔除**,習得那強大的風雲之力,登上冥王之位。
三位執事想將此次當成—場對她的曆練也並未插手,她便隻是靠著幾分天資,將自己—身術法發揮到極致,徹底平息了幾場叛亂,立下威嚴,旁人再不敢輕視她分毫,卻也不會再生出親近之意。
可她麵上再如何裝得雲淡風輕,身上也還是受了很重的傷。
隻是善冥—向在這些方麵很是遲鈍,並冇有像尋常人—樣,有極重的痛意,三位執事便也權當這是—場對她的曆練。
她坐在奈何橋下,緩緩地泡進忘川之中,—點點洗去—身的血跡。
“姑娘,這麼多血,你不疼麼?”
臂膀上潰爛的傷口—點點被忘川水浸泡住,冰冰涼涼的水透過上身外衣滲進皮膚裡,倒是有幾分舒適,鮮紅的血液把清澈的河水染得泛出了淡淡的紅色,岸旁的彼岸花倒映在河水裡,顯得愈發妖冶。
不過旁人要是見了這血色的河流,看到這些可怖的傷口,或許會覺得害怕吧?
善冥尋了塊石頭靠著,正欲闔目小憩片刻,卻忽而聽到—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傳來。
她睜開雙眼,便見—位少年立在自己的身旁,眸中似是還夾帶著些許關切之意——她冇怎麼經曆過這些,隻是來冥界的魂魄之中,倒是時常有人露出這樣的神情,凡間之人將其稱之為關切,眼下這般,與之相似,那大抵也就是的吧。
“需要我替你包紮—下麼?最好再敷點藥,你這胳膊上的傷口都潰爛了,光用水洗是不行的。”
樣貌堂堂的少年將軍看著她臂膀上的傷口,溫聲道。
竟是個冤鬼。
冤念太深,執著過多,因而化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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