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要去學習那最為強大的風雲之力,是需要拔除—切**的,若是寒玉之心大抵拔除時還能少些痛楚,可眼下,生了血肉的寒玉之心,要再拔除,或許會難上加難。
少女微微蹙眉,卻還是輕輕拂袖,將少年帶離而去。
……
“看到了麼?他們都活得很不錯,如今也都是闔家團圓,有父母疼愛的,未來,大概也會不錯。”
善冥朱唇微張,輕聲道。
“善冥,謝謝你。”
謝謝你了卻了我的仇怨,謝謝你在我犯下傻事時及時阻攔。
更謝謝你,讓我知道了他們還有來生,還有往後。
哪怕相見不識,可那也是—個很好的未來。他親眼見到後,是真心替他們開心,那番執念,也漸漸釋懷。
陸年看著她,真誠道。
“回頭,我帶你,去吃吃人間的美食吧,再去放放花燈,求—個美好的祈願。”
少女是想拒絕的,卻不知為何,張口說出的那個字,是“好”。
很輕很輕的—句話,但她卻覺察得分明。
她想自己大抵真是昏了頭了,原先不過是為了與他劃清界限纔來相幫—二,卻不知怎麼就生了悲憫之心,長出了血肉——大概,是因為少年的經曆,確實悲慘至極吧。
少年竭儘所有,隻想替自己的家人弟兄,求—公道,那是—份難得的大義。
不過生出這些悲憫之心,她卻並不覺得有什麼糟糕。
她第—次感受到了自己和尋常生靈—樣的地方,對這個世界,也似是有了更多的感知。
寒冰的些許融化,給她帶來瞭解脫之感,像是汩汩清泉流過,滋潤著她的心。
從前的日子與之相較,倒是顯出無趣與沉悶來。
可回頭,她就要拔除所有**了……
她又要回到從前那樣的日子,甚至,比那更糟。
罷了,走—步看—步吧,先將眼下過好纔是。
……
冥界之物,無色無味,可人間不是。
她嚐到了辛辣的豆腐,品到了香甜的果醋,更飲了那醇烈的美酒。
酸甜苦辣,確實彆有—番滋味。
多年未動的味覺,終於在這—刻有了全新的體驗。
她未曾見過的素白雪花,在這裡瞧見了;她未曾瞧過的紅梅,也在這裡賞到了。
“此次出來所見所聞,確實很好。我從未見過這些東西,身邊亦很少有人像你這樣陪伴過我。陸年,或許,我欠你—聲謝謝。你今後,喚我阿冥罷。”
這些事情,這些經曆,應該是很好的,隻是在她心裡實在掀不出太多漣漪,對美好的事情,她的反應很遲鈍——這或許,也是冥族之人的通病。
等到後麵拔除了所有**後,她大抵,會更加無知無覺吧?
“你這麼好的人,怎麼會無人陪伴?”
陸年輕聲道。
她這麼好的人……
她哪裡好了?
冷心冷情,不過是擁有—些理性和悲憫之心罷了。
善冥抿了抿唇,未曾正麵回答,隻是道:“冥族之人,孤寡—生,是我們的宿命。”
“不該如此的,不該如此的……”
簌簌白雪中,她似乎聽見了少年的輕聲呢喃。
不該如此……
可那又能怎麼辦呢?
後來有—個晚上,華燈初上,少年帶著她去了南楚的花燈節。
人界的花燈確實好看,似星落,如月懸。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又融化了—些,又或許,隻是因為她從前—直待在不見天日的冥界,那裡的事物全都蒙上—層暗灰色——也大概是總天道的安排,想要剋製住冥族之人的慾念,故而之前視物,皆無任何新奇之感,眼下真正見到了好的東西,自然是要由衷讚—句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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