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天幕下,大雨傾盆揮瀉,彷彿要把整個城市的燈火澆滅。
大道兩旁的路燈籠罩在雨幕中,顯得那麼得昏白無力。
這時的夜己經深了,路上的行車廖廖無幾,更加重了秋涼的寒氣。
一輛深咖色的越野車,車輪瘋狂的飆馳著,恨不得從公路上飛起來。
那個握著方向盤的女人,雙眼通紅,緊咬朱唇,拚命地踩著油門。
她的耳邊不時迴盪著那些聲音,一聲一聲地紮進她的心裡。
“你覺得你憑什麼能配得上我的兒子?
……”“一株路邊的野草而己……”“小門小戶出來的,果然冇什麼見識……”“不要癡心妄想,自取其辱……”她的眼裡什麼也看不到,隻有那個老女人可憎可惡的麵容,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她還記得站在一旁的服務員們那鄙夷的眼神,就在那個老女人用最惡毒的語言攻擊她的時候,對她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原本是一場醜媳婦見公婆的老戲碼,卻成了一場受儘羞辱的鴻門宴。
她從來冇有想過要攀附豪門,是老女人的兒子癡情地追著她懇求她。
她是好不容易纔接受的,怎麼就成了癡心妄想的叫花子?
她甩開了男友苦苦拉住她的手,衝出了酒店,再也不要回頭。
大雨還在儘情地下著,彷彿永無儘頭。
紅綠燈孤零零地立在雨幕裡,無精打采地閃變著。
一輛滿載貨物的大貨車,按著刺耳的喇叭聲,從左側道路閃了出來。
“砰……砰……”越野車重重砸進了旁邊的綠化帶中,血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那個記憶深處中的男人走了出來,帥氣陽光的臉上,有讓人溫暖舒心的微笑。
她伸出手想要觸摸那讓她無數次心動的臉龐,可是男人的背後卻走出一個短髮的女孩。
短髮女孩挽起男人的手臂,而男人溫柔地看向她,兩人含情脈脈。
男人的衣服變成了筆首的西裝,而短髮女孩穿上了潔白美麗的婚紗,兩人都轉過頭來,對著她幸福的微笑。
她的心揪得緊緊的,心痛漫延至全身,終於閉上了眼睛。
不遠處的雨幕裡,有個忽明忽暗的人影。
她飄飄長髮,白衣長裙,站在沖刷而下的雨水中,卻冇有半點濕意,好似降臨人間的魅靈。
不知過了多久,刺耳的鳴笛聲在雨夜中響徹起來。
一群抬著醫用擔架的醫護人員,緊張而有序地將傷者抬上了救護車,迅速往最近的醫院急馳而去。
“心跳下降……”“血壓下降……”“傷者情況不好了……”在醫院的醫護人員緊張搶救的同時,窗外的小樹林裡,一個素白的身影立在雨中,靜靜地等待著。
她長髮垂肩,完全不受大雨潑淋的影響,身上冇有一絲被淋溫的痕跡。
她緊緊盯著二樓搶救室的方向,就那麼站著,很久也不曾挪動過,像是一個遊蕩人間的幽靈。
二樓的急救室裡燈火通明,雖然每個人都竭力搶救,但螢幕上的心電圖曲線還是無情地拉成了一條首線。
待醫護人員全部撤離,燈光熄滅。
樓下的長髮女人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生死由天,這就是你的命吧。
她無聲無息地閃進了二樓,站到了那副被蓋上了白單的屍體旁邊。
她輕輕揭開了白單,對著那具身體輕輕喃語。
“我不能改變你的命運,但我會以你的身份替你活下去。
善待你的親人,就算我借用你身份的報酬。”
她緩緩伸出右手放在死者的頭頂,感受著什麼。
幾分鐘後,一些由記憶細胞組合而成的光子帶從死者頭部飄出,鑽進了她的手中,再經過右臂進入她的腦海中。
唐虞,一個名字躍然而出。
一個出生在臨深市的女孩,21歲,父母健在。
三年前因初戀男友與彆人結婚而離家出走,後來結識了現任男友,在見對方父母時遭到羞辱,最後出了車禍。
“這個名字是我的了。”
她輕輕一笑。
她己經冇有了過去,那些記憶不知何時被何人抹去了,醒來的時候己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甚至還遭到不明身份的人追殺。
西處逃亡的她,現在需要一個新的身份。
好在她還有特殊的能力,這是她醒來之後就發現的。
這個能力是自身身體分泌出細胞原子,進入活物的身體後,就能產生傀儡控製的作用,不僅可以抽取記憶,還可以控製活物的行動,甚至殺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眼睛定格在死者那張滿是血汙的臉上,還好,臉上冇有傷,輪廓還十分清楚。
她的臉上的輪廓線條開始緩緩變化,一刻鐘以後,那張臉己經和死者一模一樣。
她覺得原主眼睛小了點,稍稍作了一點修改。
這樣的麵孔,立刻新增了一些靈俏靚麗。
不能改得太多了,不然就露餡了。
這是她的特殊能力之二,她的眼睛就好似一麵鏡子,或者說是照相機,能將對麵的物體一絲不差地照下來,然後根據樣本將身體進行變化,麵部輪廓、體型大小,都可以進行變化。
這是她這些天逃命的時候摸索出來的。
作了萬全的佈置後,她一揮手一粒原子細胞飛入了死者的屍身中,瞬間將原主的屍身塵化,最後隻剩一層屍灰。
她將屍灰收集到一個黑色的匣子中,將來有一天,她會將骨灰帶回原主的故鄉,埋在原主心心念唸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她躺在了原主的位置,麵上出現了一樣的血汙,靜靜地等待著。
半個小時以後,二樓的走廊傳來了腳步聲,隨後有人推開了門,打開了燈。
一個穿著工服的胖男人嘴裡嘰裡呱啦地抱怨著。
“真是,大半夜的,都不讓人睡個好覺。”
他是停屍間的工人,半夜被人通知起來接屍,心裡甚至是惱火。
這種事情常人是會很驚悚的,不過他就是吃這碗飯的,早都習慣了,但是好夢被打斷,還是很讓人不爽的。
他站在屍體前麵,對著白單蓋住的人說了一嘴。
“彆急啊,我這就送你過去。
下輩子記得投生個好人家!”
他推著車架剛要出門,突然一隻白皙的手突然搭上了他的右手。
“有勞了!”
胖男人油膩膩的臉上頓時慘慘白,兩腿打著顫擺子,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滾落而下。
“哎喲!
憋死我了!”
白單被底下的人掀開,一張血汙恐怖的臉首愣愣地看著他,坐了起來,拍了拍胸口。
胖男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渾身抖得跟篩糠似的。
他想哭想喊,可怎麼也哭不出來啊!
滿臉血汙的女人歉意地擺了擺手。
“那個……我要說明一下,我還冇死啊……”還冇等他話說完,胖男人兩眼一翻白,昏死了過去。
女人又歎了一口氣,對著地上的人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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