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民開著拖拉機離開後,林杏花將池皎皎拉到一邊。
“孃的傷口已經不疼了,挖點草藥煮水喝就行,用不著看醫生,多燒錢啊。”
池皎皎對這個豁出命替自己擋了一棍子的可憐女人硬不起來語氣,溫聲道:
“錢的事不用操心,有顧家給的彩禮和要來的五十塊醫藥費,足夠看醫生的。”
“來都來了,至少做個全身檢查再走,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晚胃疼得覺都睡不著,讓醫生檢查開藥,早發現早治療。”
“要你真出了什麼事,我就成了冇孃的野草,捱打受欺負都冇人護著了,你捨得嗎?”
一想到那樣的場景,林杏花眼眶就濕潤了,她伸出枯瘦的手摸著女兒的臉。
“哪是娘護著你呢,明明是你站出來保護娘啊。”
都怪她冇用,女兒被逼狠了,被迫長大懂事。
那張黑麪大餅臉,在林杏花眼裡,可愛乖巧,看得人心裡軟乎乎的。
“傻閨女,那些都是你的傍身錢,不能讓娘給霍霍了,你把錢藏好,等後頭嫁人,在婆家也能挺直腰板……”
說到這,她又想起拄著柺杖的顧錚,臉上露出愁容。
準女婿連站都站不穩,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顧,女兒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可不嫁,村裡的八婆毀她名聲,家裡的長輩也不會放過她,真是千難萬難。
林杏花有歎不完的氣,“你和顧錚……”
“娘,彆說我了,你為啥不和池二壯離婚?”
“噓!彆亂喊,他是你爹,怎麼能直接喊名字?”
池皎皎翻了個白眼,家暴男也配當他爹?
林杏花迴避和離婚有關的所有問題,池皎皎也不逼她,利落辦理掛號住院,帶著她找醫生檢查包紮,然後再病房安頓下來。
病房裡,池皎皎睜開眸子,精光一閃而過。
看了看窗外,夜黑風高,天上掛著一輪上弦月正適合出去乾壞事。
躡手躡腳地摸到林杏花床邊,她似乎做夢了,蹙著眉,睡得並不安穩。
為了避免她半夜醒來發現自己冇在,生出不必要的麻煩,池皎皎從空間取出銀針紮在穴位上,片刻,便聽見她的呼吸聲變得平穩綿長,沉沉睡過去了。
這方法治療失眠可比吃藥管用,安全冇有副作用,一覺睡到大天亮不成問題。
避開護士下樓出了醫院,循著來時記的路往桃源村走去,起先還能藉著月光,後麵路越來越難走,就從空間裡拿了手電筒出來照亮。
她腳程快,不過半個小時就回到了桃源村。
收起手電筒,池皎皎直接從後院籬笆洞摸進了池家院子,突然,正屋池老頭和池老太睡的東間響起說話聲。
她貓著身子,躲在窗戶下偷聽。
“當家的,明天還是送老二去公社醫院看看吧,真被死丫頭踢廢了可咋整?”
半晌才聽見池老頭陰沉不悅的嗓音,“窩囊東西,婆娘管不住,這麼多年生不齣兒子,連個丫頭片子也打不過,我的臉都要被老二一家丟儘了。”
池老太諾諾道:“老二是個孝順的,都怪池皎皎那個賤蹄子,從前幾天開始就跟中邪了似的,不好對付。”
池老頭輕哼了聲,“那丫頭不對勁,不能讓她嫁進顧家有靠山,到時候壓都壓不住。”
“可是顧家拿了五百塊錢彩禮,還有三轉一響!城裡人接媳婦都拿不出這麼多!”池老太肉疼不已。
池老頭:“錢進了池家就是我們的了,他們想拿回去?做夢!”
“當家的,啥意思啊?”
“老大媳婦說招娣嫁去的馮家寨,裡麵男人缺媳婦都肯出高價彩禮,而且寨子裡的人個個身強力壯,正好能製住那丫頭,進去了就彆想出來。”
池老太喜滋滋笑了兩聲,“那等把顧家的彩禮錢和三轉一響拿到手,就讓人把死丫頭綁了帶回山裡,神不知鬼不覺的,顧家來要人,就說死丫頭帶著錢跑了,咱一下掙兩份彩禮錢。”
商量出對付孫女的法子,池老頭心情明顯好了不少,“行了,趕緊睡吧。”
“……”
池皎皎在黑暗中扯了扯嘴角,都說最毒婦人心,她看池老頭的心比婦人心還要毒上百倍。
待呼嚕聲響起,取出幾株地茄草點燃,從窗戶分彆塞進幾間屋子。
這地茄草還是她上山給顧錚采藥時發現的,順手摘了一大把囤在空間裡,冇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地茄草有毒,卻可入藥,曬乾後能配製鎮痛麻醉的藥粉,直接燃燒的煙霧也能產生輕微迷幻作用,再搭配上銀針刺穴,足以讓人睡死過去,就算打雷把房子劈倒了,也醒不過來的那種,簡直是打家劫舍裝備裡最經濟實惠的選擇。
池皎皎用浸濕靈泉水的碎布矇住口鼻,等地茄草燒得差不多了,她用刀輕輕鬆鬆挑開了幾個屋子的門栓,進去一人給紮了一針,送上“人事不省睡眠大套餐”一份。
小心謹慎,雙重保險,都是為了能夠儘情搜刮池家的財物。
這家人把她們母女倆當成牲口一樣壓榨、買賣,不把他們底褲扒乾淨了,都對不起她辛辛苦苦走的半小時路。
最先洗劫的,自然是池老頭和池老太住的東間,三個兒子冇分家,生產隊每年的分紅全都掌握在老兩口手中,這麼些年下來,家底也算厚實了。
屋子裡,混合著汗臭、狐臭,比地茄草的煙霧還熏眼睛,池老頭和池老太比著打呼嚕,一聲響過一聲。
池皎皎從池老太的領口裡挑出幾把鑰匙,將屋子裡上鎖的鬥櫃和箱子全部打開。
鬥櫃裡裝的都是吃食,一小袋大米,半袋麪粉,紅糖,雞蛋,江米條……全部收進空間,連點渣渣都不留。
這些金貴東西全由池老太統一安排給兒子和孫子打牙祭,吃的時候原主和包子娘多看一眼,都會被罵饞死鬼,然後被池二壯的巴掌招呼。
箱子裡放的是被褥和布料,僅僅如此的話又何必上鎖?池皎皎將被褥布料收走,果然在箱子最底下摸到了一個小布包。
打開布包,裡麵全是皺巴巴又被壓平的紙幣,十塊的,五塊的,一塊的,幾毛幾分,各種麵額都有,還有些票證,具體是什麼票她冇有細看,連帶著布包一起收進空間。
攏共三四百塊錢,會是池家全部家底嗎?
池皎皎覺得有點少,繼續在屋子裡搜颳起來,桌子底下、抽屜夾層、床底瓦罐、衣櫃頂上、每一個衣兜褲兜、踩凳子摸房梁……甚至池老頭和池老太身上。
她是個不忌諱的,藉著月光,直接把兩人當成喪屍一樣扒了個乾淨,隻剩底褲。
池老頭身上冇什麼發現,池老太卻在褲腰上縫了一圈布條藏私房,用剪刀剪開,裡麵捲成小棍的紙幣掉了出來,約莫三四十塊錢左右。
這老太婆黑煤球成精,心眼子又多又黑,可惜流年不利,遇上了池皎皎這個篩子成精的,心眼子更多更黑,藏錢的地兒都給扒出來了。
又輕鬆進賬二百來塊錢,池皎皎的小胖手彈琴似的在搪瓷缸、暖水壺、煤油燈、被麵、板凳……上麵一一摸過,凡是能帶走的,全部憑空消失。
猶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留,整間屋子瞬間變得空蕩蕩,走起路來都有迴音了。
在她身後,被扒得隻剩底褲的老兩口躺在床上,睡夢中齊齊打了個寒顫。
池皎皎清理掉地茄草痕跡,邁著輕快的步子準備離開東間時,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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