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心懷寬廣能裝下全世界,有的人心胸狹隘隻能裝下自己。
許元一直不認為是前者,也不認為自己是後者,他的心懷不大不小,剛好能裝下自己身邊重要的人。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
能做到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不恩將仇報就差不多。
如果拋棄知道天下註定大亂的這一上帝視角,許歆瑤的行為也許許元能夠理解。
她的話並不僅僅是說說而已,她一直在踐行自己的話,而且為之努力。
但她最後的選擇確確實實算是恩將仇報。
若是劇情的最後,在父親和哥哥們都儘數死去時,許歆瑤能乾脆利落的選擇自我了斷以報養恩,那許元在之前劇情中對這個角色積累起的無感甚至是厭惡大概都會消失。
可她冇有。
一邊愧疚,一邊和劇情主角大團圓的辛福生活了下去。
因為如此,所以無感。
...
...
“三公子...三公子?三公子!”
“.......”
身旁傳來的聲音讓許元從思緒中緩緩過回神,側眸望去,卻見周琛在笑嗬嗬的看著他:
“您臉色好像不太好啊...這是在想剛纔的事?”
長公子臨走時特意囑咐過他們留意一下三公子。
原本性情暴虐的三公子,因為殺個冒犯之人而臉色難看,這訊息倒是挺讓人深思的。
“剛纔的事?”
許元瞥了他一眼,卻正好看見幾個護院抬著一個照著白布的擔架從方纔的廂房中走出,行走間還不忘畏縮的朝著他這邊看上一眼。
薛勇看來是死了。
雖然他冇有下死命令,但對方的死也是預料之中。
第一次下令殺人,心理確實有些不太好受。
不過,許元隻是輕描淡寫的搖頭:
“算是吧,你提到那賤人,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說罷,便也不多解釋,將目光投向了大堂內舞台上的小姐姐。
在他愣神期間,上麵跳舞的人已經換了。
換成了一對漂亮的雙胞胎小姐姐,麵容很是相近。
也許是由於《滄源》的美術設計,此方世界的古裝有那一股前世的風格。
二女皆是粉色裹胸,開叉長裙,纖腰**,長袖飄飄。
恰到好處的勾人心魄。
周琛見到許元的目光,忽然嘿嘿笑道:
“三公子,您身體調理好了?”
“嗯。”許元冇有否認。
按照先前感知到的那種程度臟器隱疾,許元原本以為至少得慢慢調理個一年半載,但結果卻僅僅隻用了一月不到。
可能是因為血元心隕決,也可能是因為他現在這體質。
周琛聞言咧嘴笑了,拎著酒葫蘆湊近了些許,壓低聲音:
“三公子,這梓葉、梓花兩姐妹可會了,我天天在這看他們跳舞,姐姐那腰,妹妹那腿,嘖嘖...雖然貴了點,但絕對物有所值。”
“要不,三公子,您將他們點上來?”
“.......”
許元皺了皺眉,略顯無語的盯著眼前這周琛。
自來熟歸自來熟,但這大高手也太不要臉了。
這醉仙樓頂層,一經包下便自帶了很多麵容清秀美麗的侍女小姐姐,也確實可以叫下麵廂房的紅倌人上來。
但叫廂房裡這些紅倌人上來是需要另外算錢的。
而且就像那些常規小說中的描寫,這些九到十一層擁有自己廂房的紅倌人有一定程度自主選擇權,醉仙樓也會優先尊重她們自己的意願。
不過因為許元的身份,她們的意願就顯得有些可有可無了。
尋常的世子公子們也可以這麼做,但大部分都不會這麼選擇,因為敗名聲。
但他許元許長天的名聲還需要敗麼?
彆說紅倌人,就算是住在十二層的那些清倌人,甚至是讓那位風韻猶存的老鴇自己上來侍寢都是冇得商量。
無外乎就是加錢嘛。
多偷點家裡的字畫古玩出去買就好了,最不濟家裡書房還有自己那便宜老爹以前練字時留下的那一堆手稿。
宰相大人的手稿字跡,在書法圈可是硬通貨,那些附庸風雅的富商和官員們可都稀罕這東西。
笑了笑,許元輕嗬一聲:
“周先生,我都說了,我不想和你做同道中人。”
周琛明顯是有些失望,砸吧下嘴,小聲嘀咕道:
“不做同道中人,我走後門不行麼....”
“........”許元。
看到許元那微微抽搐的眼角,周琛輕咳一聲,眼神輕佻,嘿嘿笑道:
“咳,三公子,你不會以後都要不近女色,都做個苦修吧?不會吧,這可不像你啊~”
“苦修?”
許元輕輕呢喃一聲,隨即垂眸盯著自己的手掌,冇有回答,反而輕聲問道:
“周先生,我可以問一下你的修行天賦麼?”
“啊?”
周琛似是冇有想到許元會突然問他這事,頓了頓,他還是回答道:
“一百二十七條經絡,我天生通了九十六條,意魂強度也是上等。”
說著,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咧嘴一笑:
“應該算是個天才吧。”
“如此說來,周先生確實算是天才。”
“嗬嗬,還好。”周琛擺了擺手,笑嗬嗬的道。
許元卻冇有笑,輕聲讚了一句後,盯著周琛的笑臉突然問道:
“既然敢說自己是天才,那周先生現在的修煉可還有寸進?”
“.......”周琛。
對視,沉默。
若是周琛真的陷入瓶頸修為無法寸進,那許元的這話已經屬於是**裸的嘲諷了。
“.......”
而果不其然,許元的這話讓周琛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然後消失。
很明顯,
周琛的修為確實是被瓶頸卡住了,而且對此苦惱已久。
周琛原本懶散的眼神因為這三公子的嘲諷逐漸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許元的眼神一點點的冷了下來,與他對視。
對視半晌,許元才道:
“周琛,你不必這麼看我,能走到這一步,你自然必不會是生性閒散之人,但你現在卻這樣成天肆意放縱,推出你遇瓶頸過不去這件事情並不難。”
許元第一次直呼了周琛的名字。
而隨著話語,
許元狹長的眸子一點點的眯起:
“我與冉青墨一起呆了兩月有餘,她無時無刻都在修煉。”
“周琛啊,我很好奇。”
許元眼中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抹名為好奇的諷意:
“若你能和冉青墨一樣冇有瓶頸的修煉,你還會不會像現在這般肆意放縱?”
話落,
周琛明白了許元的意思,陷入沉默。
堂下的熱鬨喧囂,頂層的清冷寂靜。
許元盯著周琛的眼睛,一字一頓:
“周琛,回答我。”
“.......”
周琛眼眸閃爍片刻,垂下了眼眸,微微躬身抱拳:
“三公子,方纔是在下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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