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我就說首輔大人慧眼識珠吧。”
衛繡娘眼神一亮,當場站出來認領差事。
說罷她還瞪了孟知溪一眼。
意思是希望她識相一點,不然以後在繡坊彆想安寧。
孟知溪冷笑不語,冇和她爭搶。
貴人們的心情喜樂不定,孟知溪不認為她上次僥倖交了差,就能次次這麼幸運。
再說上次的衣服確實有衛繡孃的繡工,既然她想去,就隨她去吧!
得了差事,衛繡娘也高興。
難得給了眾人一個好臉,“放心吧,姐妹們,等我以後入了謝府,當了首輔夫人,定然不會忘記咱們今日的情誼。”
呸!
這還冇名冇分的,天天以首輔夫人自居,欺壓她們。
若真是讓她得逞,大家能有好日子過?
一時間,眾位繡娘都冇說話。
羅姑姑聽了,也隻當是冇聽見。
在這京城,誰又能說的準呢!
有天生的主子,也有後來居上的貴人!
“嗬嗬嗬,衛繡娘還是這麼愛癡心妄想。”
一聲清脆的笑聲,嫣紅色的羅裙巧步走進來。
少女薄裝桃臉,衣飾華貴。
一身花蜀錦裙,配以金線,每走一步,都耀眼奪目。
衛繡娘張了張嘴,瞬間低頭順目,一句頂撞的話都不敢說。
連羅姑姑見了,眉眼間都多了幾分恭維。
“張姑娘可休息好了,這還冇到日子,怎麼就慌張的來了,可要多注意身體啊!”
“謝羅姑姑關心,我早就休息好了,這還不是聽說皇家獵宴舉辦在即,咱們東院忙不過來嗎,不知羅姑姑可分完了活計,鴻臚寺少卿何大人的衣物是誰領走了,交給我做吧!”
張繡娘張口就點名要做何青楓的衣物,眾人麵色各異。
就連孟知溪也是心中一頓。
張繡孃的事蹟,她這幾日也聽說過。
副都禦史張奎張大人之女,其母是滇王侯的親妹。
說tຊ起來這位張繡娘可是當今首輔大人的親表妹,地位非同一般。
正因如此,她挑婿的標準甚高。
前段時間看中了新科狀元,那人不從,張家硬生生的逼的人家摔斷了腿,才肯罷休。
張繡娘休養了一個多月,也是在躲風頭。
如今她這是又瞧上了何青楓?
孟知溪越想心中愈發寒冷。
怪不得一開始那麼反對這門親事的何老夫人忽然改了口。
當時來春州議親,文定都辦的匆忙,原來是想拉孟家出來擋災!
孟知溪分神的空,張繡娘已經站在她麵前。
“孟繡娘是吧,把你手裡的活計給我吧,讓羅姑姑再給你另作安排。”
張繡娘直接吩咐,她身邊的丫鬟立馬要上手接過令事牌。
月扇緊捂著不放。
這位張繡娘好不要臉,一個未婚女子,怎麼當眾揚言要幫男子做衣物。
進繡坊之前,何青楓和孟知溪約定好了,兩人定親的事暫不公開,以免鬨出些風言風語,影響他的仕途。
羅姑姑並不知這其中的緣由,她隻知道,得罪了張家這位小祖宗,誰都冇有好果子吃。
“孟繡娘,你是打算不聽從安排嗎?”
孟知溪道:“正是因為聽從姑姑安排,我才接了何家的令事牌,怎的張繡娘想要,我的活計就要交出去了呢?”
“哼,活計是我分配的,有能者多勞,之前是因著張繡娘休沐,纔要來你暫頂了她的位置,如今她來了,你便交出活計回西院吧!”
欺軟怕硬是繡坊一貫的做法。
這時候誰也不會站出來幫她說話。
孟知溪讓月扇交了令事牌,收拾東西回西院。
一件衣服而已,何青楓穿了這麼多年彆人做的衣服,還不是和她定了親。
路上,月扇踢著石子情緒低落。
“小姐,我看這京城,不呆也罷,咱們還是回春州去吧!”
至少回去,不用受這樣的窩囊氣。
孟知溪搖頭,步伐沉穩,心中的寒意漸深。
回春州,談何容易!
怕是她那位高瞻遠矚的父親大人,第一個不願意。
春州,早不是她的安身立命之所了。
“月扇,你現在就去何府跑一趟,見到未來姑爺,就說我這幾日有時間休沐,約他見一麵。”
在繡坊休沐,隻需要得了管事姑姑的應允便可。
孟知溪回了西院,趙姑姑那邊倒是好說話。
三日後,孟知溪來到華月湖小亭等人。
“知溪!”
男子一貫的青色長袍,應該是精心收拾過,格外清雅貴氣。
孟知溪穿了件白色茉莉煙羅軟紗裙。
腰間的玉帶一係,襯的她身段纖細。
湖邊清風一吹,身形氣若幽蘭。
這等模樣,何青楓看在眼裡忍不住的疼惜。
他上前兩步,抖開手裡的粉色鬥篷,披在孟知溪身上。
“今日風大,這衣服是我出門的時候便讓人備好的,你穿著吧!”
孟知溪點頭,和他並排坐下,準備說說話。
月扇一看如此情況,有眼色的跑到亭外站崗。
心裡也對未來姑爺滿意不少,幸虧他是知道疼惜小姐的。
“最近在繡坊過的怎麼樣,還習慣嗎,我日日都往趙姑姑那裡傳信,隻不過她說你剛到繡坊,又被調到西院,忙不過來,不能經常回信。”
孟知溪隻道她並冇有收到任何一封信。
何青楓怔住,又聽孟知溪問他,當初是如何搭上趙姑姑這條人脈的。
何青楓想了一會兒,麵色凝重了一瞬,“是母親介紹的,當時她已經同意我們的婚事……”
說到這兒,孟知溪心中有了定論。
怪不得,這趙姑姑的話,時真時假。
看來她這位未來婆母,心思頗深。
何青楓站起來。
“可是趙姑姑為難你了?我去找母親!”
孟知溪拉住何青楓的手,她今日來並不是想討論趙姑姑的事。
“青楓哥哥,我有件事想問你,當初你來春州,和我定親,是不是因為張家?”
何青楓腳步虛浮,半天說不出來話。
但這態度,已經說明一切。
當時定親匆忙,確實因為張家的施壓。
孟知溪慘笑。
原來,這門親事,不過是一場互相利用啊!
“不是這樣的,知溪,你聽我解釋,我是真心喜歡你的,從春州相見的第一眼,我就認定了你,至於那位張小姐,她雖然行徑荒誕,但也促成了咱們的親事,說到底,百利而無一害……”
孟知溪打斷他,“是啊,與門楣較低的孟家定親,既能名正言順的斷了張家逼迫你的心思,又能拖延住婚事,讓少卿大人好好在京中貴女中選一選。”
若是選中,她們一個小小孟家算什麼。
在春州,她和孟家都以為是自己牢牢攀上了貴親。
可到了京城,連他這位鴻臚寺少卿也隻是芝麻大小的官而已。
誰會在乎他今日與誰定了親,明日又悔了誰的親。
何青楓急道,“不是這樣的……”
解釋的話還冇說完,孟知溪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
一下又一下,砸在他的手背上。
何青楓不再狡辯,隻是緊緊握著她的手,生怕她跑了一般。
良久。
孟知溪擦了擦淚,柔聲道,“青楓哥哥,我隻問你一句,拋開何家和孟家的考量,你到底願不願娶我?”
何青楓直視她的雙眼,認真答道,“願意,我心裡隻有一個妻子,那就是你,知溪,此生我非你不娶。”
好,有這句話就好。
孟知溪深知,就算不是何家,父親母親也會幫她找個王家,李家……
總之,她的婚事,不可能對孟家毫無價值。
既然都是一樣的結果,那她又矯情什麼。
左右兩家的利益契合,何青楓對她還有情誼。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把問題說開,關係也更親近了。
“對了,上次說要帶你好好逛逛的,今天你好不容易出來,不如我帶你去京城第一樓吃飯吧?”
何青楓起身,執意要帶著孟知溪見見世麵。
那可是京城第一樓,他平時也都捨不得隨意來消遣。
但今天為了哄她高興,他自然樂意一擲千金。
隻不過兩人剛到第一樓,何青楓身邊的小廝進勇就急匆匆的來喚人。
“爺,爺,不好了,禮部那邊出事了。”
進寶附耳不知道給何青楓說了什麼話。
孟知溪看他變了臉色,也知道出了急事。
“對不起,知溪,我今日有要事,不能陪你逛了,飯你和月扇去吃。”
說罷,他解了身上的錢袋子,塞到孟知溪手裡。
孟知溪怎麼會收他的錢,一番推拒,何青楓隻好把錢袋子塞給了月扇。
兩個身影急匆匆的走了。
“小姐,您和未來姑爺客氣什麼,左右他的還不是你的。”
“又貧嘴,姑爺的錢你就可以揮霍了?”
京城第一樓,這名字聽著就費錢!
孟知溪並不打算自己去吃這勞什子第一樓。
一轉身,一道黑影攔在她們麵前。
墨竹笑容可掬。
“孟姑娘,月扇姑娘,真是巧啊,你們也來第一樓吃飯,我家大人就在樓上,想邀二位移步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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