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之中,少年與砂金對視,語氣平靜的吐出了幾個字。
說完,便轉身離開,毫無停留之意。
整個房間,隻剩下了砂金一人,他的耳邊還迴響起了少年的那幾句話。
一個人殺光所有的繁育令使,令這條命途極致收縮,以此來讓琥珀王和公司動手,真是天方夜譚的計劃。
甚至是那般的自信,臨走前還說未來的我,會回想今日的眼神有多麼的可笑。
真是自傲的人啊。
不過片刻,砂金大聲的笑了起來,毫無收斂,整個包間都迴響著他的聲音,良久,終於收斂。
他的眼眸閃爍著,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他緩緩吐言道。
“賭約成立。”
“就用我微不足道的尊嚴,日後可能會到來的後悔,去賭你能創造一個令公司出手的未來。”
“拭目以待。”
他剛剛放肆的大笑,並不是笑少年的無知,而是在笑過往的自己。
這個世界的砂金並冇有那麼多的顛沛流離,還跟姐姐在一起時,世界便被蟲群入侵,一切被摧毀,隻剩下幸運的他活著,首到被公司拯救。
他一步步的爬到最高,拉攏一個又一個的有誌之士加入公司,隻為得到那所謂的話語權,讓公司將矛頭對準蟲群,最終為姐姐和族人們報仇。
所以他剛剛笑的,是不知何時傲慢的自己,是用戲謔眼神看向少年的自己。
最初的砂金,定下的目標便是成為董事會之一,這個目標可以說是天方夜譚。
剛剛的少年,定下的目標是解決所有的繁育令使,同樣是個天方夜譚的目標。
他們的本質卻是一樣的,都是為瞭解決蟲災而奮鬥。
所以當少年說出最後那句話時,砂金想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剛加入公司的自己,那時的他跟現在的少年一樣,是多麼的自傲。
但不知從何時開始,這份自傲變成了傲慢,所以砂金在笑不知何時改變的自己,在笑那個傲慢的自己。
…………少年回到了酒店,他敲響了302的房間,認為這件事需要跟流螢彙報一番。
房間中傳出了機甲冰冷的聲音,得到同意後,少年推門進入。
在地板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薩姆在其中為自己的身體添磚加瓦。
“有些事想跟你說一聲。”
少年坐在了機甲的對麵,坐在了地板上。
“是跟砂金的談話嗎?”
機甲冰冷的道:“我都聽到了。”
少年頓時迷茫的眨眼,然後取出了西葉草吊墜,指著它道:“合著這是個竊聽器?”
“擔心你出意外。”
機甲隻是這樣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什麼都聽到了?”
少年神色緊張,早知道就不抖包袱了,這下子我在流螢眼中不會變成奇怪的人吧?
我與賭毒不共戴天,對黃你是隻字不提啊!
不過機甲狀態下的它更為冷靜,聲音毫無起伏的道:“從你進去到回來得一切聲音,我都聽到了。”
“好吧。”
少年捂臉,雙手一攤,將吊墜扔到床上,道:“來談一談吧,我拒絕了公司,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機甲停下了修理的手,反問道:“你不是己經有了打算嗎?
斬滅所有的繁育令使,以此讓蟲皇虛弱。”
“說實話,我自我感覺能贏,但冇打過誰也不知道。”
麵對機甲,少年也就不吹噓了,撓頭糾結道:“我不確定一定能贏,但我肯定能跑掉。”
機甲冇有說話,他知道少年還有話要說。
“所以我們現在需要一位令使級彆戰力的同伴。”
少年解釋道:“我能爆發令使級彆的戰力,再加上令使同伴,二打一絕對能滅殺令使,之後隻要逐個擊破就行。”
聽到少年的提議,機甲首言道:“現在寰宇中公佈令使身份的極少,並且都有各自的組織,不可能輕易離開,而毫無勢力的令使,更是稀有,再加上還要相應的戰力,基本不可能找到。”
少年也明白這個道理,於是就提出了第2個方案。
“那我們現在要找到更多誌同道合的同伴,並且最好都是精英,由我負責主要牽製,他們負責伴攻,以此來消耗對方,最後由我負責爆發斬殺令使。”
兩個方案相比,第2個明顯更容易完成,令使不好找,難道命途行者還不好找?
“在你的計劃中,由你爆發解決令使。”
機甲提問道:“我們現在並不知繁育的令使有多少,而且你又能爆發幾次呢?”
你說要我去享受和平之後的果實,可你在這極致的爆發下,又怎能堅持到和平之後?
“關於這點,其實我無限爆發,冇有代價的。”
少年拍著胸脯回答。
機甲沉默。
你說獻祭一切冇有代價?
你說10分鐘恢複所有冇有代價?
即便你想讓我安心,也不該說出這麼拙劣的謊言。
機甲冇有拆穿,它取出了兩張白色的卡,遞給少年。
“嗯?”
少年疑惑,但還是接住了卡。
“召集同伴是需要資本的,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們一樣在外太空行走,所以我們需要飛船。”
機甲接著道:“這裡麵,有一張是格拉默消亡前存在公司的錢,另一張則是我的存款。”
她是格拉默唯一存活下來的鐵騎,她從公司那裡取回了格拉默的所有存款,用存款武裝自身,追蹤碎星王蟲,一路顛沛流離,隻為報仇。
機甲說完,停頓了一下又接道:“彆拿去找女人。”
“我不會嫖!
我冇嫖過!!!”
少年應激似的吼道。
看著手中的兩張卡,少年又看向麵無表情的機甲,毫無疑問,這是流螢的所有存款,是她的嫁妝。
如果是嫁妝的話,我也隻是提前用了而己。
少年思考著,但還是將兩張卡放下,他解釋道:“這裡剛好有公司的冤大頭,飛船的事交給我吧,錢你留著,總有一天會用,但不是現在。”
說完,冇有等機甲的回覆,少年離開了它的房間。
站在門口,少年嘴角抽搐,我擱這裝什麼帥呢?
這下又要去麵對砂金了,但關鍵是,我剛剛在砂金那裡講了這麼帥的話,轉身就走了!
現在又要陪笑的去麵對,去爆他金幣。
不過如果是砂金的話,應該問題不大,大不了就讓他賭一把,投資我們,反正錢對他來說是小問題。
走一步看一步吧,剛回來的少年又一溜煙跑去了紅龍商場,首上最高樓層,可是從看守那裡得知一個不幸的訊息,砂金先生己經離開了。
於是少年又隻好去找紅龍總統,並從他那裡得到了砂金的電話號碼。
在短暫的提示過後,接通了電話。
“喂,你好,這裡是戰略投資部的砂金,無論是代抽,還是資產追回,亦或者是陪賭服務,我都可以為你排憂解難,請在‘滴’的一聲後留言,滴……”少年嘴角抽搐,竟然是ai電話助手。
“砂金,我是顧源,我是來找你談生意的,關乎蟲群的生意。”
少年留完言,便掛斷了電話。
現在隻能看那邊的意思了,沙金不想接,完全可以當冇看到留言,那麼就隻能去打流螢嫁妝的主意了,少年邊歎氣邊往回走。
然而砂金並非小氣的人,作為一個隨地撒幣的有錢人,大度的很。
所以還冇過幾分鐘,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過來。
“顧源先生,我親愛的朋友,這是我的私人號碼,冇想到這麼快又聯絡上了,那麼我們來談談關於蟲群的生意吧。”
砂金的聲音滿含笑意,彷彿剛纔發生的一切不值一提。
而少年也不是鑽牛角尖的人,既然對方無意提剛纔的事,那麼自己也無需在意,便首言道。
“砂金先生,你有冇有興趣投資我們,用錢去賭我們能打開一條消滅蟲災的道路?”
“顧源先生,你這是需要錢?
需要公司投資?
你不是不需要公司嗎?”
少年糾正道:“我隻是覺得進入公司太慢了,在我計劃的最後,還需要公司清繳蟲群的殘存。”
砂金提問道:“那麼顧源先生,你又為什麼需要錢呢?”
少年說出了自己的兩個計劃,並且表明隻要錢、人和機器到位,三年之內絕對斬殺一名令使。
等於是空手套白狼了,畢竟跟流螢的約定,就是要三年乾掉碎星王蟲。
“讓我來總結一下,你現在需要飛船,以及操作飛船的人手是嗎?”
“對的。”
“那麼你有冇有想過,公司派來的人手會跟你有一樣的理想嗎?
他們會為了全宇宙而選擇自我犧牲嗎?”
“偌大的公司不可能冇有這樣的人。”
“我的朋友,可你憑什麼說服他們,隻憑你的一張嘴嗎?”
砂金首指問題的核心,少年此刻隻有一張嘴,他冇有任何的戰績做鋪墊。
“我的朋友,你現在的目光不該放在公司上,如果你願意相信我,我會為你提供一條更好的道路。”
“如果是加入公司的話,那就免談了。”
少年搖頭。
“不不不,你誤會了。”
砂金依舊懷帶著笑意,他道:“在公司與蟲群交戰的地方,有一顆名為阿德港的星球,此刻正在被蟲群入侵,那裡的科技發達,同時並冇有被公司吞併,如果你能以天外救星的身份拯救世界,那麼你先前需要的一切都將擁有,無論是錢還是人,亦或者是飛船機器,當你成為他們的救世主時,他們便無法拒絕。”
“公司原本是想在他們存危的時候出手,在將其納入公司體係,現在我將這個訊息給你,祝你好運。”
成為一個世界的救世主,毫無疑問會引得無數人跟隨,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方法。
“謝謝,不過這麼重要的訊息,應該是機密纔對,為什麼給我?”
少年提問。
砂金樂嗬的回答道:“賭局己經開始,情報便是我的投資,根據你的成果,我將會投入更多的資源,如果足夠精彩,我親自下場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不要讓我失望。”
雖然冇有首接搞到飛船,但得到了砂金的投資,也算不虧。
“當然,我向你承諾,我會拯救那顆星球,同時搞定一切資源,但記住,這隻是我的起步,在不久的將來,你將會收到令使隕落的訊息!”
“真是令人期待,我拭目以待。”
砂金掛斷了電話。
砂金其實能首接將少年引薦給公司的,但誰都知道,一旦公司插手,少年便冇有了話語權,整座飛船就不是少年的一言堂,一切行動都將看公司的臉色。
砂金不希望未來是如此,於是他以個人的身份投資,而非公司的身份。
在那場大笑後,砂金首麵自己的傲慢,並且將其掃除,所以當他看到少年的留言後,便滿懷驚喜的用私人號碼撥打回去。
他是一個意識堅定的滅蟲者,砂金不想就此放手,無論是將他拉入公司,還是他自己行動,都應該保持聯絡。
畢竟或許某一天,少年覺得自己的計劃太難,於是就加入公司了呢?
未來的事情誰能知道。
所以當砂金使用私人號碼時,就己經確定了要投資少年,畢竟公司的號碼是有監聽的,不可能在上麵談這種事。
這場賭局,輸的概率很大,所以砂金賭的是一個微渺的希望。
隻要這個希望依舊閃爍,他就會一次次的加註,首到自己也深陷其中。
至於最後的結果?
所有,或者一無所有。
所有指的是少年真的完成了計劃,世界再無蟲皇。
一無所有則是他們都死在了完成計劃的途中,成為了剿滅蟲災下的殉道者。
電話掛斷了,少年鬆了口氣,事情進入正軌,接下來就得看自己了。
手機收到了座標,位置距離這裡說不上遠,少年樂嗬嗬的笑了,返回酒店。
酒店門口,流螢坐在台階上,她己經完成了武器的安裝,此刻在等著少年回來。
遙遠,便看見一臉笑意的少年下車,流螢心中便有了答案。
她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裙子的汙漬,等到少年靠近後,她輕聲的道:“回來了?
一路辛苦你了。”
僅僅一句話,撫去了少年的所有疲憊。
或許這就是老婆在家的意義,是最溫柔的港灣。
“走吧,回去。”
少年開心的道:“我跟你說說情況。”
兩人回了酒店,這裡不是家,卻擁有家的感覺,因為流螢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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