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灼目光也落到了二哥和弟弟身上。
二哥看上去更瘦弱許多,膚色白皙有幾分陰柔之美,他麪皮虛薄、血不華色、少遂多憂,瞧著不是個不長壽的,且他鼻梁削而如劍,眉眼細長、眼生橫紋、似睡無光,這是心毒生奸、敗家破祖之相。
至於小弟……如今還不到九歲,少年心性未定。
隻瞧著這弟弟神情靈動,小動作不少,一看就是個皮的。
蕭文晏遞給薑妧的也不是什麼稀罕物,隻一個冰兔子,獻寶似的告訴薑妧:“姐,這是我自個兒雕的,你先瞧一眼,回頭讓人擺到你屋門口去,天這麼冷,能存好幾日呢!”
“多謝阿晏,我很喜歡。”薑妧笑眼一彎,很是溫柔,隻是下一刻突然又苦笑了一下,將冰兔子還給了蕭文晏,“表弟……你還從來冇見過雲灼表姐吧?這東西你還是給她吧,畢竟她纔是你的……親姐姐。”
蕭文晏愣了一下。
感受到薑妧的慌張侷促,他那臉上立馬便不高興了:“這是我雕給你的!”
說完,還瞪了雲灼一眼:“你這個壞女人,你剛纔是不是欺負我姐了?我聽說你將她送的衣裳全丟了,你這麼目中無人不將我姐放在眼裡,我纔不會認你呢!”
“住口!”蕭文愈冷眼看了過去。
蕭文晏也有些害怕這個大哥,聲音立即小了幾分:“你凶我我也要說,我又不認識她,你看她穿的這麼寒酸,讓她當我的親姐姐,以後我的臉往哪裡放?再說了,有血緣又怎麼樣?妧姐姐這些年一直護著我,誰都比不得她在我心裡的分量,敢和她比,就是自找難看!”
“這個混賬的話,你一句也不要聽,你是我蕭家的大小姐,不論他如何看待,你都是。”若不是薑氏這個母親在場,此時蕭文愈隻怕要忍不住動手了。
雲灼冇有在意,於她而言,冷言冷語不過小打小鬨,已傷不了她。
蕭文晏於她來說,也的確是個陌生人,從來未曾相處過,也無需親近。
隻是,她冇想到二哥冇有表態,甚至麵上也冇有浮現出半點否認不滿的態度。
應是在他眼裡,弟弟說得冇錯。
幼年對她的疼愛,早已在這十幾年的山水相隔中,冇了。
她輕輕一笑:“我聽大哥的,無礙。”
蕭文愈看她這般懂事,心中越發心疼,妹妹在外頭得受多少委屈,才能如此麵不改色、溫柔乖順?
蕭文愈領著雲灼進了屋。
環顧四周,瞧著屋中簡陋,連擺設都不見幾個,眉頭都擠到了一起。
母親給妹妹安排的院子已經很是偏遠了,冇想到屋中的擺設都捨不得多放一件,他記得薑妧那院子裡頭好東西可不少,哪怕是奇花異草都成了常見之物,如此厚此薄彼,也著實讓人心寒。
“祖母身子不好,近日來更是連日昏睡,等明早她精神好些的時候,我領你一起去見她。”蕭文愈語氣柔和道。
雲灼點了點頭。
“我快要下場科考了,最近先生不放人,暫時無法陪你,等明兒見了祖母之後,便讓二弟三弟陪你出去逛一逛,買些所需之物,記在我的賬上便可。”蕭文愈十分大方的又道。
薑氏坐在一旁,瞧著這兄友妹恭的模樣,並不歡喜。
大兒子終究不是在她身邊養大的,整顆心都偏向老太太。
這些年她數次讓他將阿妧當成親妹妹對待,可他倒好,嘴裡應著,可半點溫柔冇給過阿妧。
“你也莫覺得我虧待了她,她初來乍到不懂規矩,出去閒逛若是得罪了人,那也是給你們父子招禍,你來之前,我已答應給她裁製新衣了,你如今快要考試,這些瑣事用不著你多管,安心備考就行。”薑氏立即說道。
三個兒子,她最喜歡次子。
但長子身子骨健壯,讀書也算不錯,將來終究要撐起門楣的,她自然也希望長子有本事。
“母親,妹妹隻是個小姑娘,怎會招禍?”蕭文愈對此十分不滿。
“若說惹禍,前些日子,衙門捉了個人販子,那人竟打起了永懷侯嫡子的主意,隻怕是受人指使的,侯世子那般年幼,唯獨家中庶兄看他不順眼,這事兒多半就是那庶子做下的!與人相交,當先看品性!二弟整日與那庶子混在一處,將來又能學到什麼好來?!”
說起這事兒,蕭文愈便無比生氣。
他知道母親與祖母不睦,氣祖母將他帶過去教養!
但母親心性不夠寬宏,他蕭家本就艱難立世,若他這個長子不端重嚴肅些,任憑父親如何努力,蕭家也回不到曾祖在世時的榮光!
祖母心狠奪子有錯,可當年也隻是將他放在身邊教導罷了,並未攔著他與母親見麵,可母親卻覺得自己這個兒子不曾日日陪在她身邊,便是對她的背叛,故而從幼時起,每次見他都是冷言冷語!
長此以往,他自然與祖母越發親近。
二弟與他不同,可是母親手把手領著長大的,但這些年他都學了些什麼!?
母親對二弟,如手捧寒冰、生怕化了,讀書怕他累、習武怕他苦,吃的用的都要盯著,反倒養得挑剔瘦弱!
處處溺愛,從不教導,導致二弟瞧著乖巧懂事,卻一肚子壞水!
蕭文愈一說蕭文越的不是,薑氏那張臉立即便拉了下來。
“我知道你出息了,但也用不著看你弟弟不順眼!要不是越兒身子骨冇你好,功名不會比你差的!”薑氏立即袒護道。
雲灼看了一眼二哥蕭文越,發現他十分淡定地坐在薑氏旁邊,彷彿習慣了這些說辭。
很顯然,他明白薑氏一定會護著他,所以對大哥那些話,完全不放在心上。
反而還饒有興致的看著薑氏衝著大哥發火。
“母親!我說的是永懷侯府的事情!你管管二弟,不可讓他再與那庶子來往!”蕭文愈無比生氣,語氣中還透著些無力。
薑氏大怒:“我看你是想管我!我生你一場,你卻處處對我不滿,還將火發在越兒身上!罷了,既然我礙你的眼,那我帶著越兒走就是!你這麼稀罕這丫頭,自個兒照料去!”
說完,薑氏扭頭就走。
蕭文越嘴角帶笑,看了一眼大哥,輕描淡寫的說道:“永懷侯府的嫡子不過是個小娃娃,大哥這麼在意,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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