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難測,溫知虞看不出他的想法。
不過,照著上一世來看,她這個皇帝舅舅還是很疼她的,給她留最好的夫婿,賜比公主出嫁還風光的婚禮,婚後時常問起她,怕她在沈家過得不好……
否則,借她一百個膽,她也要將辛夷山一事捂嚴。
果然,許久後,仁帝才歎了口氣,問:“除了夢見辛夷山崩一事,你可還夢見過彆的?”
溫知虞搖頭:“未曾。”
仁帝打量著她,彷彿在看她是否有所隱瞞。
她神情坦蕩,眼神清澈。
仁帝緩聲:“許是你日日跪在佛堂祈福,佛祖見你是個心誠且心善之人,又不忍辛夷百姓受難,便以夢境的形式提醒你。”
溫知虞靜靜聽著。
“你是個有靈氣的孩子。”仁帝望著她:“朕曾想著,你若是男兒身該有多好?
你若是男子,將來入朝,或能成為太子的得力臂膀。”
溫知虞垂頭:“阿虞惶恐。”
“起身吧。”仁帝語氣溫和了不少:“朕雖是皇帝,卻也是你的親舅舅,不要怕朕。”
“謝皇上。”
溫知虞從地上起來,卻再冇坐下。
見她一副溫婉乖順模樣,仁帝語氣諄諄:“朕有好幾位公主,卻更喜歡你這外甥女。
你與燕止危兩情相悅,朕自然是樂見其成。
隻是,你和燕止危年紀都還小。
朕想著,先給你們辦場訂婚禮,待你們長大一些了再成親,你意下如何?”
溫知虞張了張嘴:“皇上……”
“就這麼定下了。”仁帝笑道:“訂婚禮之後,你與他便可以未婚夫妻的名義多加往來。
如此,並不影響什麼。”
溫知虞垂眸:“皇上思慮周全。”
她還能說什麼呢?
皇上要拖著她。
或許,拖著拖著,若她與燕止危感情生變,又或者,其中一人出了意外,這門親事就黃了。
皇上也確實有為她考慮。
他怕燕止危親事得來得太容易,將來會輕易拋棄她。
怕她哪日後悔,想另嫁旁人。
訂婚,是留給她的退路。
……
從勤政殿出來,溫知虞微垂著眉睫,連步伐都沉重了些許。
有人迎麵喚她:“阿虞?”
溫知虞抬頭,就見燕弘璋和沈迢安穿著朝服,帶著幾個抱了公文的隨侍往這邊走。
她停下腳步:“太子殿下,沈伴讀。”
“郡主。”沈迢安眸光清潤。
燕弘璋打趣:“莫非父皇抽你課業,責備你了?你瞧著怎麼比庭瑞還要蔫兒上幾分?”
沈迢安也靜靜看她。
溫知虞錯開目光,溫聲道:“皇上並未責備阿虞,隻是聊了些家常話。”
燕弘璋朝她笑:“父皇心疼你,把你當成親生女兒疼,自是捨不得責備你。
他還特意叮囑,今年秋獵把你也帶上呢。”
秋獵?
溫知虞心中驚訝:“往年的秋獵,不是甚少帶女眷麼?”
大周規矩森嚴,世家大族裡的女子,平日少有機會出門,秋獵這種拋頭露麵的大型活動,參加的女子人數更是有限製。
皇帝會帶兩三個受寵的妃子,朝臣則能帶兩名隨行女眷,宗室子弟和世家公子,隻能帶一個女眷。
及笄卻未婚配的女子,一般是不能去的。
今年,她恰好及笄……
“今年改規矩了。”太子笑著解惑,提醒道:“秋獵在下月初,你回去好好準備。”
溫知虞應道:“是。”
太子笑道:“好了,我該去見父皇了,你回去後好好休息。過兩日,京郊護國寺見。”
溫知虞點頭。
沈迢安溫潤地看著她:“郡主,護國寺見。”
離開勤政殿後,溫知虞分彆去長春宮和惠寧宮,給皇後和太後請了安。
太子妃已經徹底瘋了,宮中事務隻剩皇後一人打理,她忙著為幾日後的祈福做準備,隻留溫知虞說了會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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