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沈迢安眸光瑩潤地瞧著她。
溫知虞胸口起伏得有些快。
活了兩世的她,在沈迢安麵前,氣勢依舊要弱上許多……
這人,當真可怕。
她索性不避讓了,和沈迢安對視:“你問吧。”
沈迢安反而有些意外。
藉著昏黃的燈光,沈迢安看著往日對自己能躲就躲的素衣少女。
他的聲音和心一樣平靜:“郡主可知,‘懷’,是沈家下一代女子的字輩?”
“不知。”溫知虞回道。
她回答得太快了。
沈迢安繼續道:“‘奉’,是沈家下一代男子的字輩。”
溫知虞附和:“是麼?”
沈迢安凝眸看著她,慢條斯理道:“寫著沈家字輩排列的族譜,此刻就放在沈氏宗祠中。
隻有嫡係,纔有資格繼承這兩個字輩。”
溫知虞:“……”
沈迢安笑容溫和:“沈家嫡繫到在下這一輩,唯有在下與兩位堂兄,三位堂姐。
而兩位堂兄,還未有子嗣。
所以,現在的沈家,根本冇有“懷”字輩的女孩……”
溫知虞手指掐進掌心。
今日栽在沈迢安手上,她心服口服。
可,她不認。
溫知虞站姿端莊,輕盈後退兩步,抬起下巴看向沈迢安:“天下之大,莫非隻有衛國公府姓沈麼?
在大周,非衛國公府嫡係的沈姓人,便不可取‘懷’字為名麼?”
沈迢安的眸色深了些。
溫知虞聲音溫軟,神情卻無絲毫退讓:“沈伴讀想知道,那我便告訴你。
沈懷瓔,是我夢中之人。”
夢中之人?
見沈迢安不說話,溫知虞繼續道:“我點長明燈時,沈伴讀既在殿內,自然也該是聽見我在佛前說的話了?
懷瓔存在於我的夢境,而不在這人世。
我為她點長明燈,是因為我在病中時,見她一生淒苦,盼她來世安好。”
語罷,她坦然看著沈迢安。
沈迢安抿唇:“抱歉……”
溫知虞看了眼濃黑如墨的夜:“夜色已深,明日要早起聽經,沈伴讀早些回去休息。
映桃,淺杏,我們回院子。”
話音落下,就聽沈迢安道:“在下正好要帶人巡夜,順路送郡主一程。”
溫知虞看了他一眼:“有勞。”
沈迢安一路將她送至院落外。
院門口,長公主府的侍女在那兒立著,見自家郡主完好無缺地回來,才鬆了口氣:“郡主。”
溫知虞點頭。
她停下腳步,轉頭去看沈迢安。
沈迢安站在樹影深處,細碎的燭光映照在他身上,將他襯得越發溫文爾雅。
他在等她進門。
溫知虞匆匆收回目光,抬腳進了院落。
院門上鎖。
溫知虞回了房間,梳洗過後就上榻了。
映桃叫來侍女們,低聲囑咐:“郡主出門消食,巧遇巡夜的沈伴讀,沈伴讀擔心她安危,便護送一程。
此事,不可聲張……”
床榻上,溫知虞輾轉難眠。
侍女擔心她夜裡冷,特地燒了盆炭火放在屋子裡,又將窗戶半掩著換氣。
夜風吹來,火星子炸開。
她想起了燕止危。
他看她時,眸光灼灼,熱烈如火。
眼皮漸沉……
次日。
晨鐘響徹山間時,溫知虞已經沐浴更衣,換上一身淡雅素衣,去聽經祈福……
接連兩日,皆是如此。
第三日,法會結束,已經臨近傍晚。
公主貴女們平日難得出門,更冇什麼機會離京,因此,太後特地道:“山間景色好,你們可以去逛逛。”
隨行的上百女眷開心壞了,三五成群地邀約著出遊,很快就組好了隊伍,結伴離去。
人群漸散。
溫知虞自幼便養在太後身邊,整日裡不是跟著女官、夫子唸書學藝,就是跟著太後抄經聽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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