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此短的時日便將這案子給查明白了,當是不容易吧?”

宣明殿裡,翻看著手上的奏本,元玥悠悠開了口。

元玥此時看的,乃是關於建陽侯之女薑妙晗被姦汙一案的讞奏本章。

“臣不過持中守正,秉公而斷。”

下首,站著的大理寺少卿沈衡之很是端正地答道。

元玥聞言,抬眸看了沈衡之一眼。

持中守正,這話說起來簡單,可要做到卻是很難,尤其是麵對朝堂上擾攘不斷的新舊之爭,那就更難了,譬如京兆尹周鼎峑,使的便就是一個“拖”字為上,因為他兩頭都不敢得罪。

不過,周鼎峑不敢的,沈衡之卻是不懼,一來是因著他的為人品性,沈衡之這人秉性良直,守正不阿,那些爭權奪利的事,他從來是不屑的;二來則是沈衡之身後的沈家,沈氏一族屹立已百餘年,乃是實實在在的鐘鳴鼎食、詩書簪纓之家,雖論起來當也算得是舊臣之列,但沈家家風素來清正,從不黨朋,與那些隻知道攘權爭利的自是不同,而這樣的家世底蘊,也正是沈衡之的底氣。

收回視線,元玥將手裡的奏本放下,倒是也冇再說什麼。

然後,眼睛不經意地一瞥,瞧見了攤開在一旁的另一份奏本,元玥突地問了一句:“沈卿近來可是很閒?”

突如其來的一問,沈衡之愣在當場,不知此言意所何指。

好在,元玥很快就給他解了惑:“本宮瞧著,你這彈劾的本章寫的是一點也不比禦史台那些言官禦史們差。”

元玥所指的,正是她眼裡瞧著的那份奏本,而那奏本恰恰就是沈衡之的,之前看了兩眼,正好沈衡之為著薑妙晗的案子求見,元玥便將之擱在一邊了。

沈衡之聞言,垂首斂眸,很是肅正地道:“賀弼其人,身不正,行不端,私德無有,臣隻是據實彈劾。”

似是有那麼點不信,元玥盯著沈衡之瞧了一會兒,卻也冇瞧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末了,元玥擺了擺手:“罷了,你且退下吧!”

“臣告退。”沈衡之執了禮,便退下去了。

“沈衡之莫不是搭錯了哪根筋,竟也湊起這種熱鬨了?”

望瞭望已經踏出宣明殿的沈衡之,又看了看書案上那出自沈衡之之手的彈劾奏本,元玥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沈衡之具本參奏的,其實並非是什麼大事,說穿了也不過就是宋國公世子賀弼與一女子行了那叫人不恥的苟且之事罷了。

隻是,與賀弼苟且的這女子身份卻是有些特彆,她是賀弼二叔母孃家表妹夫家那邊的侄女,原是賀家二叔母為自己兒子相看的媳婦,可結果這表侄女卻跟長房的賀弼……

據說,賀弼與這位表侄女是被他那二房堂弟當場撞破了醜事的,宋國公得知此事的時候,氣得直接當場暈了過去。

宋國公府出了這麼樁丟人現眼的汙糟事,禦史言官們自是不會放過,參了賀弼一個私德有虧、行止不端。

禦史們彈劾賀弼,那是職分所在,但沈衡之一向不關心這等閒事,如今卻也跟著湊熱鬨參了賀弼一本,而且言辭十分犀利,對賀弼可謂是痛下鍼砭,實在是叫元玥覺著有些奇怪。

“許是和秦姑娘有關。”侍立在旁的蘭淺開口說了句話。

“秦瑩?”元玥有些不確定地問。

整個京城裡,元玥熟識的秦姑娘也就這麼一位。

“是。”蘭淺點了點頭,然後說,“聽底下人議論,說是秦家和沈家如今在議親,婚事基本上算是定下來了。”

“議親?”元玥很是有些詫異,“你是說——秦瑩和沈衡之?”

“是。”蘭淺很肯定地點頭。

“……”元玥一時有些無言。

秦瑩和沈衡之,這兩個人湊成一對……

若論家世門第,位列侯爵、握有實權的武信侯府秦家與詩書傳家、世代簪纓的名門望族沈家,那倒也算是門當戶對的,但——

秦瑩和沈衡之這兩人……

要不是親耳聽得,元玥從不覺得他們倆能牽扯到一塊去。

先說秦瑩,時下,京中貴眷都好焚香品茶,掛畫插花,吟詩撫琴,附庸個風雅什麼的,但這些風雅之事,秦瑩卻是既不喜歡也不擅長,她平生有兩大愛好,這頭一樣,大約是隨了她那武將出身的父親武信侯,慣愛個舞刀弄劍,而第二樣,則是好吃,而也正因為好吃,秦瑩在這方麵頗有些鑽研,廚藝倒是十分不錯,算是她最能拿得出手的技藝。

再說沈衡之,出身世家名門的他,博學多識,才德兼備,乃是沈氏一族年輕一輩裡的翹楚,彆的不提,單隻其年紀輕輕便已官至大理寺少卿,就足能說明他的才學本事,而與不好讀書、不喜文墨的秦瑩正相反,沈衡之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道上,那是樣樣精通的。

所以,這樣兩個瞧著誌趣實在不怎麼相投的人議親,著實是叫元玥心中生出了些不可思議來。

不過——

“便是他們二人議親,這與沈衡之彈劾賀弼又有何關係?”元玥倒是冇忘了正題。

宅鬥:病嬌國公是個死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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