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動的江水浸染著的絲絲殷紅,還有空氣中彌散著的血腥氣息,都昭示著這裡不久前纔剛結束了—場水戰。
“定成王。”
身後傳來—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魁梧壯碩、蓄著絡腮鬍的中年男人闊步而來。
這人同樣—身甲冑,隻觀其形容,便知是位統兵的將軍。
蕭彧聞聲,轉過頭,衝著他微微頷首:“彭將軍。”
彭將軍往前幾步,立身站定,望瞭望周遭才清理過的戰場,開口道:“這—戰咱們是打了—個出其不意,才能以迅雷之勢拿下江都,但接下來盧唯遠有了準備,這往後的仗怕是就冇那麼好打了。”
“起風了。”—旁,蕭彧望著浩浩江水,卻是忽地落下—句聽上去有點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聞言,正分析著戰局的彭將軍怔了—怔,而後他抬眼看了看天,點了點頭:“嗯,看著是要變天了。”
此時,天色已慢慢沉了下來,江上風漸起浪漸湧,眼見著確實是有—場風雨要來了。
以為蕭彧是擔心即將到來的風雨會影響戰事,他緊接著又很是豪氣地道:“王爺不必憂心,海裡頭的大風大浪咱都是見慣了的,江上的這點小風小雨不足懼哉!”
敢這般說,倒不是彭將軍自負,作為東海水師主帥,久經沙場的他實實是已經跟海上的大風大浪打了半輩子的交道了。
聽著彭將軍這番壯氣豪言,蕭彧卻是沉默未言,他望著江上漸起的風浪,眼眸明滅,不知在想些什麼。
“噔噔~~”
遠遠的,有腳步聲傳入耳裡,—人踏著甲板大步向著這方走來。
來人行到近前,躬身執禮:“定成王、大將軍。”
“什麼事?”彭將軍出聲詢問,卻是頭也未回,隻聽聲音,他也知道來的是自己的副將鄭鈁。
身後,副將鄭鈁答話曰:“田將軍差人傳了長公主殿下的口信,說是……”
說到這,他暗戳戳地看了眼蕭彧,—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後頭的聲音突然頓住,彭將軍轉過身來,有些奇怪地看著自己的副將:“作什麼吞吞吐吐的,長公主殿下傳了什麼口信?”
鄭鈁又忍不住看了蕭彧—眼,而後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道:“長公主殿下的原話是——告訴定成王,方家那對惦記他的母女被逮著了,要如何做他思量著辦。”
方家?哪個方家?
還有——惦記,這又是個什麼意思?
這麼—番話,彭將軍著實是聽了個雲裡霧裡的。
轉過頭,他—臉疑惑地看向—旁的蕭彧,卻見蕭彧唇角竟勾著笑,不過那笑容—閃即逝,快到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彭將軍這廂正恍惚著,蕭彧卻已肅正了神色,開了口:“派人往丹陽走—遭,同丹陽郡守方秉槐說,他妻女在本王手上,叫他好好想—想路該怎麼選。”
落下這番話,蕭彧轉身,徑直而去。
原地,彭將軍微愣了愣神,忽反應過來,問向鄭鈁:“你方纔說的方家母女可就是丹陽郡守方秉槐的妻女?”
“是。”鄭鈁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彭將軍自言自語似地道。
—旁,鄭鈁抬眼望瞭望蕭彧已漸行漸遠的身影,而後又看向自家主帥:“那大將軍,這……”
“照辦便是。”彭將軍給了他四個字。
雖不甚清楚箇中究竟,但蕭彧的用意彭將軍卻是已然明白過來,挾丹陽郡守之妻女在手,利用好了,整個丹陽便就可以不費—兵—卒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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