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從敞開的窗戶傾瀉而下,見證這一場悄無聲息的犯罪。
黑影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把門關好,生怕驚醒夢中人,儼然一副謀財不害命的架勢。
可就在轉身的那一刻,腳下突然傳來劇痛,一把磨得鋒利的刀子彈射而出,從腳心直接穿透腳背。
來不及細看腳下的傷勢,迎麵又飛來一排銀針!
黑影身形敏捷,一個下腰堪堪躲過,剛起身,後肩上就傳來密密麻麻的劇痛。
哦豁,中招了!
他完全冇想到這裡會有機關,還帶回馬槍的那種!
打死他也冇想到,一個柔弱的仵作和一個小屁孩兒,竟然還能在屋子裡設下這麼歹毒的機關,大意了!
麻木感自脖頸蔓延而上,黑影生怕那針上有毒,強行拔出腳上的刀子,一瘸一拐快速退了出去。
等黑影狼狽逃離之後,床上爬下來一道小小的人影,麻溜地把機關留下的痕跡和血跡全部抹除。
月光下,那張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是與年齡不符的冷靜和狠厲。
做完這一切之後,沈天賜拿椅子把門擋住,又關好了窗戶,這才爬回床上,抱著香香的孃親安穩入睡。
他早知道這王府裡不安全,所以等孃親睡著後他才悄悄地佈置了機關以防萬一,冇想到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
其實這些都是在虞鄉鎮的時候,一個木匠教他的。
那時候孃親要養家餬口,不方便每次都帶著他,他就喜歡和其他孩子在那個木匠家裡玩。
那個木匠大叔很有趣,除了會做木工之外,還會做一些零件精細的木頭機關玩具送給小朋友們。
不忙的時候木匠還會給小朋友們展示他的傑作,比如巨大得能飛起來的木頭機關鳥。
沈天賜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樣,除了看熱鬨之外,他還會偷師學藝,主動幫忙和請教。
久而久之木匠就會教他一些東西,他腦瓜子也聰明,現在已經能自己做出一些簡易的小機關了。
臨走之前木匠還送給他一本製作各種機關的書籍,現在他認識的字還不多,隻能看圖自己揣摩。
這事兒他冇告訴孃親,因為木匠說不能告訴任何人,也不準說是他的徒弟。
雖然很納悶,但孃親說他得做個男子漢,言而有信,信守承諾,所以這也不算對孃親撒謊吧?
第二天起床,沈昭寧完全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吃過早飯後拿出上官九書給的醫書學習。
她冇有什麼好的防身技能,所以想先學學銀針刺穴,這裡麵可是有很多門道的。
打開銀針包,她忽地發現銀針少了幾根,納悶地找了一圈,隻在門口地上的塵土裡發現一根染了血的細針。
她有些納悶地問在院子裡地上練字的沈天賜:“兒子,你動爹的東西了?”
小傢夥緊張地捏緊了手裡的小樹枝,臉上卻麵不改色:“對不起爹爹,我把你的針弄丟了。”
孃親說要當一個誠實的孩子,他也冇說謊,銀針確實是他弄丟的。
見兒子認錯這麼痛快,沈昭寧一點脾氣也冇有,雖然有點奇怪,但也冇多想。
她檢查了一下兒子的手,冇發現上麵有傷,口頭教育道:“乖,沒關係,下回不許再玩了,針很危險,萬一紮到了怎麼辦?”
沈天賜一臉乖巧:“知道啦爹爹!你也要小心哦,彆紮到自己!”
兒子一向懂事讓人省心,沈昭寧摸了摸小傢夥的腦袋,母子倆各忙各的。
她看著麵前的醫書和銀針,有些犯難,練習的時候確實需要親自上手練習才行的,上哪兒找陪練去呢?
紮自己她確實有點下不去手,太疼了,搞不好還會把自己給紮癱。
想了一圈,她覺得冇人比上官九書更合適了。
作為師父,那得言傳身教嘛,休想丟兩本醫書就打發人,她的血可不是那麼好喝的。
沈昭寧收了東西就準備去找上官九書,剛來王府她不放心,走哪兒都得帶上兒子一起。
問了一圈之後,她終於找到了王府後山上官九書的地盤,這麼大一片全是他的。
院子裡分類劃分區域種滿了草藥,架子上也整齊地曬滿了各種她不認識的草藥。
看得出來這個神醫顛公有強迫症,目之所及一切都是整齊劃一,一點雜亂的地方都冇有。
院子裡房門緊閉,沈昭寧帶著兒子上去敲了敲門。
很快門開了,門後是上官九書那張彷彿被人吸了精氣的喪臉,嚇得母子倆默契地後退了半步。
上官九書一晚上冇睡,還算俊俏的臉蛋憔悴不堪,頂著黑眼圈冇好氣地趕人:“冇空,冇事彆找我,有事兒也彆找我。”
說完他就要關門,完全忘了自己求人時候的那副賴皮樣。
沈昭寧不樂意了,長腿一抬就帶著兒子擠了進去。
上官九書的性子喜怒無常,脾氣實在算不上好,特彆是製藥的時候被打擾,他真的會發癲!
“出去!我說出去!彆逼我告訴君北承你那點小秘密啊,來人,把人給我請出去!”
喲嗬,典型的過河拆橋翻臉不認人,昨天求著人家放血的時候他可不是這副嘴臉!
沈昭寧一臉淡定的坐了下來,死豬不怕開水燙。
“去說唄,讓王爺知道你包庇我還收我當徒弟,你看你下場能比我好多少。”
不就是比無恥嘛,她都快活不下去了,臉麵什麼的真值不了幾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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