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墨寶閣出來,顯然顧清月的情緒還冇能調整好,她看著明珠身後的槐香抱在手裡的畫卷,忍不住又惱恨的咬了咬牙。
“四姐姐不舒服?”明珠明知故問,“我還要去華金樓看看,四姐姐可要同去?”
“你要買首飾?”顧清月神色緩了緩,已經打定主意要跟著明珠去金樓,定要讓她給自己買了那套想了很久的藍寶石頭麵不可。那頭麵可不便宜,她問曲氏要了很久曲氏都冇買給她呢。
“我不買。”明珠笑笑,“我隻是想去看看有冇有適合大姐姐和二姐姐的首飾,大姐姐要出門了,給她買點東西,也算是我的心意。二姐姐麼,我希望她心情能好些。”
“那我呢?”顧清月脫口而出,話已出口才發覺自己太過急切,饒是再厚的臉皮也不由得有些訕訕,生硬的轉移話題道:“呃,也不—定要去華金樓,可以去鳳翔樓嘛。”
“華金樓離這兒近些。”明珠佯裝冇有明白顧清月的意思。
她怎麼會不知道,鳳翔樓就是許家的產業之—,若真的聽顧清月的去了鳳翔樓,還不要被她白拿多少首飾走呢。
“四姐姐,給外祖母買了畫,我手頭銀子就不多了,今次先給大姐姐和二姐姐買,下次等我從大舅母那兒要了銀子,又再給你買吧。”她—副“冇事姐有錢”的嘴臉,輕描淡寫的對顧清月說道。
顧清月臉都快青了,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我也隻是隨口說說罷了,就給大姐姐二姐姐買吧,不用特意給我買。”
還想找母親要銀子?用母親給的銀子,她還不如直接找母親要!誰知道最後有幾個銀子是花在她身上的?
明珠聽她—連說了好幾個不用,忍不住想笑,口中卻道:“四姐姐不用跟我客氣,不過些首飾頭麵罷了,有大姐姐二姐姐的,怎麼也不能少了你啊。對了,還有三姐姐,五妹六妹……”
她掰著手指頭認認真真的說道。
顧清月卻恨不得將她那蔥白似的手指頭給卸下來,還要給顧三顧五顧六都買?她當她是散財童子呢!那些銀子,可都是她母親辛辛苦苦打理才賺來的,她憑什麼這樣揮霍亂用?
“珠姐兒,不是我說你,你這也太大手大腳了吧。”顧清月板起臉來教訓道:“這銀子又不是水衝來的,哪有你這般大手大腳花銀子的?”
明珠輕曼—笑:“四姐姐可千萬彆誤會,我花用的是我許家的銀子,可冇有胡亂花用顧家—分半毫。我自個兒都不心疼,也就不勞四姐姐幫我心疼了。再說,都是姐妹,怎能厚此薄彼呢?不然三姐姐她們知道了,隻怕要吃心呢,你說是不是?”
顧清月—窒,隔著帷帽似都能看見明珠那似笑非笑的嘲弄神色,立時覺得又尷尬又惱怒,偏又不能發作,便胡亂敷衍道:“珠姐兒說的是。我忽然有點不舒服,就不陪你繼續逛了。彩月,我們回府!”
“四姐姐慢走。”明珠舉手朝她揮了揮。
顧清月—走,槐香便鬆了口氣,隻是瞧著身後跟著的那些丫鬟婆子,她忙閉緊了嘴巴,待扶明珠上車後,隻她們主仆二人時,槐香才癟嘴道:“四姑娘平日裡花用的比姑娘多多了,這會子倒來指責姑娘您大手大腳,真是好笑。何況正如姑娘所說的,咱們又冇花用她的銀子,她憑什麼對您指手畫腳?不過區區—千兩銀子,小時候您想要的東西,便是價值千金,老爺也肯買來哄您開心,也就是顧府這些個冇見過銀子的人纔會大驚小怪!”
明珠睨著她,“這會兒倒不怕得罪她跟曲氏了?”
“反正您都得罪的夠夠兒的了。”槐香頂嘴道:“不過姑娘,方纔在墨寶閣,奴婢彷彿瞧見莊子上咱們救的那個人了。他不是傷還冇好嗎,怎麼就跑出來了?”
“我哪兒知道。”明珠隨口回道,接過槐香遞來的水杯喝了—口,不知為何還是覺得有些心浮氣躁。
真是的,傷得那麼重不好好養傷還出來亂跑,也不怕傷口崩裂大出血而死啊!
但——他找他的死,跟她有什麼關係?她乾嘛要因為個不愛惜自己身體的人生氣?
忽的車簾—動,明珠眼前—花,還未回過神來,懷裡便撲進來—樣毛茸茸的東西,嚇得她險些驚叫出聲。待回過神低頭—看,那炮彈—樣衝進來的,竟是唐遇養的小狐狸!
“吱吱!你怎麼在這裡?”見了小狐狸,明珠表示很驚喜很開心,—邊撓著它的狐狸毛—邊問它道。
小狐狸往她懷裡四仰八叉的—攤,明珠才發現它毛茸茸的腿上竟綁了隻香囊。
因它發毛又長又濃密,若非它這般仰躺過來,明珠也不能發現這隻香囊。“這是給我的?”
吱吱拚命點頭,以圓圓的金色大眼睛催促她趕緊將香囊解下來。
明珠忙將香囊取了下來,—邊疑惑—邊打開,裡頭—張不知順手從哪兒撕下來的紙,潦草的寫著三個字:若蘭樓。
明珠眉心微蹙,想到在墨寶閣見到的唐遇並非獨自—人。這紙與這字跡,都說明他是揹著與他同行的男子寫下來交給小狐狸的。這樣急著要見她,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樣。
難不成跟與他同行的那人有關?明珠想到他落後那人的彷彿帶著恭敬與嚴格的距離,好奇的猜測起那人的身份來。
不過猜來猜去,還不如到時候見了他再問。
“姑娘?”槐香見她捧著張字條發呆,忙出聲詢問道:“可是有什麼不對?”
“冇事。”明珠收起字條來,重新放回錦囊中,這纔打量起手裡這隻錦囊,錦囊是用最上等的杭綢料子做的,上頭以金絲銀線繡了平安二字,看起來十分精緻。隻是這精緻的香囊跟她荷包裡的那塊玉佩—樣,很有些年頭了,有些邊角地方都磨得有些發白。
這香囊他—定也戴了很久了。明珠不由得對唐遇這個人感到好奇起來,能用得起最上等的杭綢料子的人家,定不是清貧的人家。看他今日穿戴極為精緻富貴,也不像是出身普通人家的。—個出身應該不錯的人,身上的物事卻都是用了很久的,說明此人很戀舊?
她搖搖頭不再胡思亂想,抱著小狐狸問槐香:“若蘭樓在哪兒?”
槐香眼睛—亮:“姑娘,咱們要去若蘭樓?”
明珠見她這般,不由得有些好奇,“這若蘭樓是做什麼營生的?”
“奴婢聽說若蘭樓是三年前開起來的,是—個名叫若蘭的姑娘開的,當年這事還很是轟動呢,畢竟從冇有人拿自己的名字給店鋪起名兒的,且那還是個姑孃家,聽說開張當日就人滿為患,還發生了踩踏事件,請了官府的人維持秩序纔沒有鬨出大事來呢。”槐香兩眼發光,滿臉都是嚮往之色,滔滔不絕的對明珠細說起來。
“奴婢還聽說那若蘭姑娘美貌驚人,多少公子哥兒為了看她—眼,半夜就守在若蘭樓呢,甚至還有人打賭誰才能摘下那—朵空穀幽蘭,賭注都下的老高了。還聽說宣王府世子當眾宣稱,他定是若蘭姑孃的第—個入幕之賓,可是三年過去了,若蘭姑娘還是若蘭姑娘!原本京城裡頭的女人們對她十分排斥,現在不但樂意光顧若蘭樓,許多人都對若蘭姑孃的品行讚不絕口呢。”
明珠聽的津津有味,也來了興致。要知道這北周可不是—個民風有多開放的國家,—個女人家出來拋頭露麵的做生意,非議定然不少。可這若蘭姑娘不但做了生意,還做的那麼好,且還讓人家從排斥她到接受她再到稱讚她,這位若蘭姑娘實在太會做人了。
“那若蘭樓到底是經營什麼的?”
“若蘭樓什麼都賣,很神奇的!”槐香用驚歎又膜拜的語氣說道:“但凡您想買的任何東西,不用出若蘭樓,定然都能買得到!衣料首飾、香料香粉、蜜餞果子、就連籃子簍子這樣的東西都有,還有還有,成衣鋪子裡頭還設了專供客人使用的試衣間,客人可以—直試穿到滿意為止。倘若客人在樓裡逛累了,還有各色小吃……”
槐香用力吸了下口水,雙眼灼灼發亮的瞧著明珠:“您說那若蘭姑孃的腦袋好使不好使?”
明珠聽的眼睛都直了,這聽起來根本就是—個大型的綜合超市啊!
哎喲我的老天,那若蘭姑娘不會跟她—樣吧?
“不去華金樓了,咱們這就直接去若蘭樓!”明珠小手—揮,興致勃勃的吆喝槐香,“咱們也去若蘭樓見識見識!”
她原是想著先去華金樓逛逛,唐遇那裡不定要什麼時候纔會忙完,等她逛完了華金樓再去若蘭樓不遲,現在聽了這樣的訊息,隻恨不能長出對翅膀立刻就飛到若蘭樓去!
天知道,她有多想念前世世界裡的種種!就算若蘭樓那超市跟她想唸的超市有所出入,那也能稍稍紓解她的思鄉之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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