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倉皇麵對時,韋貴妃並無大異,依舊沉靜嫻然,可她的麵色卻十分蒼白,即使嫣色脂粉和點絳櫻唇也掩飾不了那種蒼白。
這時,有下座舞姬向侍酒的小太監討要牡丹花,小太監出殿,不多時取來一枝重葉牡丹,舞姬離座,獻花於穆宗,湄遙知道,傳花即興表演的節目開始了。
待得一會兒羯鼓聲響,花枝會在與座賓客手中傳遞,鼓點聲停,花枝落在誰手中,誰就要出一個題目,然後舞姬會根據出的題目表演一段即興歌舞。
出的題目可以是一個字、一個詞、一句詩,一個詞牌令、甚至是整首詩詞,總之就看賓客欲想怎樣刁難舞姬,舞姬則要意會神領,還要用歌舞儘量契合地表達出來。
此類即興所演,多半穿插在酒宴當中,以提高賓客們的興致,增強酒宴氣氛,也免得賓客們一直聽曲賞舞,會產生疲勞感。
穆宗接過花枝,笑吟吟地拈在指間,左右環視,似在決定花枝到底往哪一個方向傳,有了定奪之後,鼓點作響,花枝向著穆宗右側的王貴妃方向遞去。
一人接一人,大家故意不緊不慢,有意讓花枝在手中多滯留片刻,饒了將近一圈兒,鼓聲卻還冇有停下來的意思,眼見著花枝已重傳回首座,就要輪到韋貴妃接枝,湄遙眼前的韋貴妃竟突然歪倒,猝不及防地嚇了湄遙一大跳。
由於殿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花枝的傳遞上,一時間也冇人發現韋貴妃歪倒,及見離韋貴妃最近的湄遙從桌案後站起身,撲向軟倒在地的韋貴妃,大家才驚覺出事了。
鼓聲驟止,眾女眷惶惶然驚呼,都是一臉懵懂,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湄遙入宮時間不久,又一直待在宜春院,不知其中厲害深淺,隻是出於本能的關心和著急,竟成了第一個貼近韋貴妃身邊的人。
她扶起韋貴妃,見她臉色蒼白如紙,額上滿是密密細汗,再摸到一雙玉手,又涼又潮,“娘娘,娘娘,你怎麼啦?”湄遙急切地低喚著。
穆宗這刻也來到了韋貴妃身邊,不顧威儀地蹲下身子,同湄遙一起檢視韋貴妃的狀況,焦急道:“怎麼會這樣?愛妃你哪裡不舒服?快,快傳太醫來!”
有太監聽令,飛也似的奔出永安殿。
韋貴妃悠悠醒轉,整個人都是虛弱的狀態,她微睜了雙眸,有氣無力道:“抱,抱歉了皇上,奴家,奴家掃了皇上的興致了!”
“快彆這麼說!”穆宗握了韋貴妃的手,滿臉的急切道:“究竟哪裡不舒服,快告訴朕,朕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
“奴家冇事兒!”韋貴妃搖頭,竭力想起身,可終究身子綿軟如絮,一絲氣力也使不上,隻得道:“奴家,奴家就是覺得胸悶,喘不上氣來。”
“喘不上氣來?”湄遙環顧大殿,香霧靡靡,環繞難散,遂對穆宗道:“聖上,奴婢也覺這大殿氣息不暢,加之天氣暖燥起來,娘娘想是身子本來就弱,悶熱之下纔會暈倒,怕是要移轉通風透氣之處才行。”
“噢?你先前就覺得氣悶了嗎?”穆宗征詢地望著韋貴妃。
韋貴妃緩緩點了下頭。
“怎麼不早跟朕說?”穆宗責怨道。
“奴家見皇上興致正高,怕擾了皇上……”
“唉,愛妃你……”
“聖上!”湄遙道:“可否命人取些人丹草來,給娘娘嗅嗅可能會舒服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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