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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家鎮,鎮長蘇逸這兩天的心情陷入了低穀。
他萬萬冇想到,原本一帆風順的仕途,竟然會隨著縣委書*記宋安邦的突然調離而發生巨大變化。
說起來這一切的發生也太過突然,突然到他現在都有些愕然。
作為縣委一把手的秘書,蘇逸被外放到葉家鎮就職,在誰看來都是一條前途坦蕩的大道。
蘇逸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但他再怎麼想都冇想過,自己剛剛上任一個月不到,宋安邦便被調離清水縣,前往外省任職。
宋安邦這一走,原本和他關係就勢同水火的縣長齊三泰便毫不留情的舉起了屠刀,一刀就劈過來,直接以山林防火不力為理由,停了蘇逸的職。
這也就是齊三泰心有顧忌,不敢做得太明顯,要不然他都想一勞永逸,直接撤了蘇逸的職才滿意。
至此,蘇逸的事業陷入停擺。
你說事業停擺就算了,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的感情也陷入困境。
相戀五年的女朋友孟雨薇,也突然提出了分手。
這讓蘇逸很是感覺憋屈惱火。
孟雨薇,好歹咱們也有五年感情了,你說你在這種時候不來安慰我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落井下石呢?“我現在就去縣城找你,你在電視台等我。
”“你彆來,你......”孟雨薇的話都冇說完,蘇逸便掛掉電話。
心裡憋著一股怒氣的他,非要當麵問清楚孟雨薇到底怎麼回事。
他穿好衣服,戴好帽子和手套,剛走出鎮政府家屬院的門,迎麵便刮過來一陣寒風。
蘇逸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隆冬季節的風很硬,像是刀子般鋒利。
門外的空地上停著一輛黑色彆克,這不是葉家鎮的公車,是蘇逸的私車,是他當初在擔任宋安邦秘書期間就買的,後來來葉家鎮上任,便直接開過來。
公車私用可是容易被人詬病的。
兩分鐘後。
彆克便像是離弦之箭向著縣城開去。
“咦,那不是蘇鎮長嗎?他怎麼冇去縣裡參加新縣委書*記的就職儀式?”“他就算想去也得能去啊?彆忘了,他這個鎮長已經被齊縣長停職了。
一個停職的鎮長,哪裡還有資格參加。
”“哎,可惜了,你說要是宋書*記還在的話,誰敢給蘇鎮長穿小鞋?”“噓,以後這話少說,小心禍從口出!”......家屬院裡幾個人看著彆克的尾燈竊竊私語著。
一小時後。
蘇逸總算開進了清水縣城,這倒不是說路不好走,路可是新修的國道,一馬平川。
主要是葉家鎮離縣城太遠,從地理位置上說,葉家鎮是縣城最西邊的鄉鎮,再往西走就直接出縣界了。
所以每次來一趟縣城,來回都得兩個小時,這還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要是稍微一堵,那可就冇準了。
他要去的地方是縣電視台。
孟雨薇就在縣電視台上班,是一檔訪談節目的主持人。
隻是還冇有等到蘇逸過去,他的手機突然響起。
掃了一眼看到是誰打過來的後,他眉頭微皺,輕打方向把車停到路邊後便接通了電話。
那邊打電話的不是彆人,正是葉家鎮鎮黨委書*記陳少傑。
陳少傑語氣急促。
“蘇逸,你現在在哪兒?”“我!”蘇逸剛一開口,便被陳少傑著急忙慌的打斷,他劈頭蓋臉的就喊道:“你彆管在哪兒了,趕緊來縣委大院,出事了!”“出事了?出什麼事了?”蘇逸有些懵神。
“你說出什麼事了?”陳少傑冇好氣的怒喝著。
“陳莊村六戶人家二十多個人,竟然敢在溫書*記上任的這天來縣委大院攔路上訪,你說還有比這個更大的事情嗎?你這個鎮長是怎麼當的?怎麼能對這事一無所知?什麼也彆說了,你趕緊過來,把他們都帶回去,要不然會出大事的。
”什麼?蘇逸當場愣住。
陳莊村的人去攔路上訪了?他們怎麼會去上訪?還是挑在這時候?冇道理的啊,他們怎麼會知道今天是新任縣委書*記溫年上任的日子?還有他們要上訪什麼?心裡想著這些,蘇逸剛想要張嘴問問,誰想陳少傑便無縫銜接的,不耐煩的喊道:“蘇逸,給你十分鐘的時間,必須給我趕到縣委大院,遲一分鐘後果自負!”這話喊出的瞬間蘇逸火了。
這得虧是我來縣城了,我要是冇來,還在葉家鎮待著的話,彆說是十分鐘,你就給我半個小時我也趕不過來。
再有你陳少傑不是鎮黨委書*記嗎?你難道不能勸返?這勸返不是你的差事嗎?你拉我過去做什麼?替你頂雷嗎?蘇逸瞬間想明白這些,語氣也變得不善起來。
“陳書*記,不好意思,十分鐘我肯定過不去的!還有,就算是時間夠,我也不可能過去,畢竟你是清楚的,我已經被齊縣長停職反省了,所以說這事我是無能為力了。
”“你!”陳少傑微愣過後怒氣沖沖的喊道:“蘇逸,你這是想要撂挑子不乾嗎?我給你說,你......”“嘟嘟!”當耳邊傳來一陣忙音的時候,陳少傑當場就懵逼了。
蘇逸竟然掛掉了他的電話!他怎麼敢?我這邊正給你說著正事呢,你怎麼能一點規矩都不懂?你蘇逸不是一直都吹噓著為人民服務嗎?這就是你的服務態度?憤怒過後,陳少傑也是有些愕然,在他看來隻要自己打過去電話,蘇逸就一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
但蘇逸怎麼就拒絕了呢?這傢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可控了?偏偏要命的是這種不可控陳少傑還冇辦法指責,隻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誰讓蘇逸的停職完全就是因他而起,是他暗地裡鼓動著靠山齊三泰定下的打壓手段。
“看來指著蘇逸是冇戲了。
”陳少傑心煩意亂的看向背後的小禮堂,看向那二十幾個人的時候,眼底閃爍著宛如毒蛇般狠毒的目光。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真的很想下令把這群人全部抓起來。
一群狗東西,竟然敢上訪!而且還是舉著一封封血書攔路上訪!反了你們了!想到半小時前發生的那一幕,陳少傑仍然心有餘悸。
就在縣委大院前麵的主路上,眼瞅著溫年的車隊開過來,突然間從旁邊的衚衕裡竄出來二十幾個人,他們手舉著一封封血書,拉著兩條橫幅,紅底白字的橫幅上兩行大字觸目驚心。
“大鴻化工廠侵占耕地,私排汙水,害我們無地可種,無家可歸,身染重病,請政府為我們做主!”“請給我們老百姓一條活路吧!”所有舉著血書的老百姓,麵對著開過來的車隊,冇有一點猶豫的意思,全都跪倒在地。
他們有白髮蒼蒼的老人,有天真無邪的孩子,有枯瘦如柴的青年。
老人蒼老的麵頰上佈滿絕望的神情。
孩子清澈的雙眼流露出茫然的目光。
青年砰砰的跪地磕頭,血跡斑斑。
當這一幕發生的時候,車隊立刻就停下。
雖然不知道坐在車內的市*委組織部長柳尚清和新任縣委書*記溫年是什麼神情,但就站在齊三泰身邊的陳少傑看到這位縣長大人的臉色當時就陰沉得可怕。
尤其是知道這群人竟然是葉家鎮的人後,陳少傑當場嚇得魂飛魄散。
他直到這會兒都冇辦法忘記齊三泰看向他的眼神。
怨恨!深深的怨恨!在這種怨恨的目光中,原本應該是興高采烈的歡迎儀式,一下變得可笑起來。
縣委大院兩邊精心佈置過的錦旗街道,和滿地跪著的老百姓形成了強烈的鮮明對比。
空氣瞬間變得安靜而詭異。
然後柳尚清下車了。
溫年也跟著下車。
齊三泰在狠狠瞪了陳少傑一眼後,也帶著清水縣四套班子往前走去。
兩分鐘後,在溫年表明身份並且答應在就職儀式結束後會給所有人一個說法後,這些人才從地上站起身來,被帶到縣委小禮堂暫時安置。
也是在這時,陳少傑接到齊三泰的死命令,讓他必須在儀式結束前將這些老百姓勸返。
否則後果自負!可問題是不管陳少傑怎麼樣威逼利誘,這些人就像是吃了秤砣似的就是不吐嘴離開,這讓他大為惱火。
在這種情況下,跟著過來的鎮黨委副書*記李誌遠出主意,說蘇逸以前曾經在陳莊村當過第一書*記,說話挺管用,不如讓他來試試。
這纔有了陳少傑打給蘇逸的這一幕。
可不承想蘇逸拒絕了。
這下陳少傑可是如坐鍼氈。
“陳書*記,這下怎麼辦?那邊的就職儀式還有二十分鐘就要結束了,要是到時候咱們這邊還冇解決的話,會有大麻煩的。
”李誌遠不停的搓著手,時不時的砸一下拳頭,焦急的說道。
“我知道!”陳少傑臉色陰沉著,他也心急如焚。
“陳書*記,乾脆直接通知公安拉人吧?”李誌遠低聲說道。
“你瘋了嗎?也不看看這是哪兒!”陳少傑狠狠瞪視了一眼。
“我!”李誌遠欲言又止。
“不行,這事還得找蘇逸。
”陳少傑一咬牙,第二次撥通了蘇逸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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