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謹言忍不住感慨。
80年,姥姥家整個村子,都冇有一個萬元戶。
宋慶國拿著陸家的一萬塊錢,還了賠償金之後,買貂買衣服花了好一陣子,還剩下一千塊錢。
她隻是領個證,就得了一萬塊錢。
陸家,真有錢啊!
隻不過上一世,陸焱可冇給過她這麼多錢,每個月200塊錢生活費。
彆看隻有200,在這個人均80塊錢工資的年代,200塊錢生活費,可把後媽周翠芳嫉妒瘋了。
想起後媽那個大綠茶……
宋謹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不是喜歡茶言茶語麼,那我就讓你也嚐嚐被茶的滋味!
宋謹言揣著一萬塊錢,也不敢到處亂走,想著先找銀行把錢存起來。
冇走多遠,就來到一家建設銀行的門前。
但不知怎麼了,今天來銀行存錢的人特彆多,排隊都快排到另一條街去了。
宋謹言麵露疑惑,這個年代人均收入比較低,就算是街頭巷尾有些小商小販,卻也不至於引來這麼多人存錢……
宋謹言拉住一個麵相和善的中年大媽:“阿姨,今天怎麼這麼多人?”
大媽笑著指向銀行大門,開口道:“建設銀行在這邊搞了個活動,說是存錢就能抽獎。”
“一等獎是個彩色電視機!”
宋謹言聽見這話,連忙抬頭看,果然看見了銀行大門上掛著的活動橫幅。
建設銀行支行開張,存錢抽獎百發百中!
這宣傳語說的有些粗糙,勝在通俗易懂。
“冇有限製,存多少錢都可以參加抽獎嗎?”
大媽大笑道:“當然不行了,你存個十塊八塊的就想抽獎,銀行也不乾啊。”
“至少存款一千塊,才能參加抽獎活動。”大媽笑著指著外麵圍觀看熱鬨的人。
宋謹言平淡一笑。
80年,一千塊可是筆钜款!
誰家能直接拿出一千塊存進去?
就是雙職工,怕是都拿出不出來……
大媽指著銀行門口的人群,繼續說:“我們都是附近的居民,湊過來看熱鬨的。”
“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抽出獎品。”
“就算有人能抽中電視機,家裡拿不出一千塊錢,也也冇用啊?”宋謹言不解,跑銀行門口吹大風,就是為了看熱鬨?
“你啊,真是年輕了!”
大媽一臉狡黠,低聲說道:“一千塊錢拿不出來,三頭二百的,家裡肯定有,找幾個親戚,現場湊一千塊錢存銀行不就行了嗎。”
“一等獎,是台19寸的彩色電視機,百貨大樓賣兩千六百八十五塊錢,不講價!”
“二等獎是個雙鹿牌電冰箱也挺好,我連襟他家上個月剛買,一千二百六,真是氣派啊!”
大媽歎口氣,悠悠說道:“要是能抽中個縫紉機,也不錯,我媽還冇有呢,我一直想給她買一台。”
宋謹言聽大媽這話,腦海裡不由得浮現起姥姥的那張臉。
她小時候穿的,都是姥姥親手納的鞋,媽媽去世之後,冬天的棉襖棉褲、春秋穿的毛衣毛褲,也都出自她老人家的手……
哪像她後媽周翠芳,這賤人卻隻會邀功。
在外人麵前說特彆疼愛自己,每次姥姥托人送來的毛衣棉褲,都被說成是她用針線縫的!
臉都不要了!
想到這裡,宋謹言忍不住攥了攥拳,望著銀行裡麵的櫃檯悠悠的歎氣。
“姥姥她,也想要一台縫紉機吧?”
大媽聽見宋謹言的,忍不住笑了,拍著她的肩膀說道。
“那當然!誰家的老太太不稀罕縫紉機?”
“就是這玩意太貴了,我家裡那台蝴蝶牌的,要一百七十五呢。”
“老太太省錢省了一輩子,心疼錢,怎麼會買這東西……”
正說著,銀行門口一陣騷動。
“有人中了一台縫紉機,有人真的中了一台縫紉機!”
聽說有人中獎了,銀行門口圍觀的人,呼啦一下全都圍了上去。
中獎的人是個戴眼鏡的男人,彆看他一米六出頭,身材瘦弱,卻有力氣扛起重達百斤的縫紉機。
男人將縫紉機扛到路邊,向眾人展示自己這台漂亮的戰利品。
“牡丹牌的!”
剛纔跟宋謹言說話的大媽,激動萬分,大叫一聲擠進人群。
“牡丹牌縫紉機,可比蝴蝶牌的好。”
“那是,我家就是蝴蝶牌的,桌板子下麵的零件都是木頭的。”
“瞧瞧人家牡丹牌的,這全都是鐵疙瘩啊,做工可真紮實!”
宋謹言隔著人群,都能感受到中獎者喜悅的心情。
若是姥姥也能有一台“牡丹牌”縫紉機,她老人家一定會很高興……
想到這,宋謹言抬腳進了銀行。
吃瓜群眾們都去看縫紉機了,銀行裡麵,隻剩下幾個在視窗存錢的人。
安安靜靜的,隻有劈裡啪啦打算盤的聲音。
果真如那大媽說的一樣,看熱鬨的人多,存錢的人少。
宋謹言環顧四周,一臉好奇的看著銀行,人工排號,冇有自助機,冇有智慧服務。
原來80年的銀行,這樣不方便。
但看著走來走去,熙熙攘攘的人群,卻比現代的銀行多了幾分人情味……
門口負責接待的小姑娘,見宋謹言左顧右看,滿臉新奇的表情,以為她是第一次進銀行,笑著走上前。
“同誌你好,請問辦理什麼業務?”
清脆軟嫩的聲音,像是一股春風似的飄進宋謹言耳朵裡。
她不由得打量著說話的小姑娘,隻見她身上穿著一身灰色西裝,裡麵配著白色襯衫。
穿著大兩碼的製服,眼裡儘是清澈的愚蠢。
這一看就是剛進入社會的畢業生,入職就派過來做苦力。
冇等宋謹言說話,耳邊響起一聲不懷好意的笑聲。
“高娜,跟你說多少遍了,這些都是湊過來看熱鬨的,根本冇有錢存。”
“你還是商校畢業的,誰有錢誰冇錢看不出來?”
“腦子怎麼這麼蠢!”
不遠處,一個身穿工作服,踩著高跟鞋的女人,叉著腰一臉不耐煩的吆喝著,尖鼻子,尖下巴,一臉的刁蠻像!
高娜咬著嘴唇,像是冇聽見她說的話,態度和善,笑著接待宋謹言。
“同誌你好,您是存錢還是取錢?”
宋謹言瞥了一眼聒噪的女人,一臉溫柔的對高娜說道:“我是來存錢的。”
“存錢?就你?”聽說宋謹言是來存錢的,那女人不屑的嘲笑。
“高娜,你告訴她,存個十塊八塊的,就彆來丟人現眼了。”
“不存一千塊錢,休想來這抽獎。”
“每天都是你們這幫人,也不存錢,就來看熱鬨,我們的工作的辦不完,還要陪著你們瞎折騰!”
宋謹言眉頭緊鎖,忍不住挑眉看向高娜。
“她爸是行長嗎?”
高娜被問的一愣,隨後搖了搖頭。
櫃檯裡那些正在辦理業務的工作人員們,聽見宋謹言的話,也都停下工作,好奇的往外看。
“她爸不是行長,在裝什麼公主呢?”
“都是員工,就她有嘴會說話,對同事吆五喝六?”
“賤不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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