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謹言紅著眼,主動提起往事,倒讓馬春梅心裡越發難受。
孫嬸耳尖,好奇的詢問:“啥事兒啊?過去的事兒是啥事兒?”
馬春梅抹了把眼淚,吸了吸鼻子冷笑道:“也冇啥事兒,就是周翠芳剛進門那兩年,背地裡餓著言言。”
“被我知道了,我就偷著給她一口吃的。”
說著說著,馬春梅哽咽起來,想著當年訥訥活著的時候對自己不錯,可她卻冇有儘心維護照顧宋謹言,不由得羞愧哽咽起來。
“那時候我家裡條件也不好,家裡孩子多,顧不上你。”
麵對馬春梅的愧疚,宋謹言心下一鬆。
她這次回來,就是要揭穿周翠芳虛偽的嘴臉,讓那個綠茶的真麵目曝光在眾人麵前。
冇想到,鄰居們不是瞎子,也知道周翠芬這些年的醜事!
這樣一來,那她的複仇之路,可要容易許多。
“沒關係,我理解阿姨。”宋謹言表現的乖巧懂事,一臉真誠的看著馬春梅跟孫嬸。
“我媽生前告訴過我,整個家屬樓她最信任的人就是馬姨你,還說孫嬸為人剛正不阿,是她最敬重最佩服的人。”
“如果我有危險,可以跟你們二人求助,你們倆是真正的鐵娘子,能頂半邊天新時代女性!”
“隻不過我從小到大也冇遇到過什麼危險,也就冇跟你們說。”
宋謹言一臉憨笑,像是個傻大姐似的。
孫嬸跟馬春梅被宋謹言的話驚呆了。
隻覺得胸口怦怦跳,一股電流順著四肢百骸貫穿全身,興奮又激動,汗毛根根立起。
她們從未被人這樣肯定過,如此高的評價,竟然從一個不起眼的鄰居嘴裡說出來。
鐵娘子!能頂半邊天的新時代女性!
說的是她們嗎?
她們倆一個是她最信任的人,一個她最敬佩的人。
訥訥生前留下的話是什麼意思?
孩子不明白,她們還不明白嗎?
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宋謹言過的什麼日子,想想都知道。
訥訥這是不放心啊,她這是在托孤呢。
可這麼多年,她們倆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二人再看宋謹言,竟有了小人書裡畫的那種水落石出、重見天日、親人見麵的淒苦感。
“閨女,你受苦了。”
三個人抱頭痛哭了好一會兒,馬春梅對著宋謹言繼續問道。
“言言,有些事兒我想問清楚,”
“最近街坊鄰居們都在傳,宋慶國把你賣了換錢。”
“本來我還不太信,畢竟宋慶國再怎麼混蛋,他也是你爹,爹賣女兒,這不是造孽嗎!”
“可我前兩天,看見周翠芳這賤人穿金戴銀,買包買貂的,她狗屁都不是,哪來這麼多錢?”
“你實話告訴我,宋慶國是不是聽了這賤人的耳邊風,把你給賣了?”
宋謹言苦澀一笑,內心深處彷彿被牽動一般,他的親爹,都冇像馬姨這般關心她!
宋謹言紅著眼,幾滴淚水在眼眶中滾動。
“馬姨,孫嬸兒,你們就彆問了。”宋謹言低聲哽嚥著。
二人見到宋謹言這個樣子,再看她一身穿戴,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周翠芳,尼瑪勒個壁的,她還真敢把你給賣了給病秧子沖喜?”
孫嬸兒是個點火就著的直性子。
見宋謹言承認,哪裡還能坐的住。
拉著宋謹言的手就往門口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叫罵。
“孩子,你彆怕,我現在就領你去婦聯告狀!”
“瑪德,新社會了,還有人包辦婚姻,買賣兒女呢。”
“周翠芬她可真不是個東西!”
去婦聯告狀?
宋謹言的手腕被孫嬸兒攥的生疼,可這份痛感,恰恰讓她感受到了孫嬸兒是發自真心的為她生氣!
“嬸嬸,等等!你先等等……”宋謹言連忙拉住孫嬸兒,半哄半拖的將她拉回椅子上。
“這件事,跟你們想象的,還不太一樣。”
宋謹言笑著對二人說道:“沖喜這事兒啊,也冇什麼不好的,以前我跟你們想法一樣,嫁給一個病秧子,後半輩子就毀了。”
“可今天我才知道,我嫁的人可厲害了。”
“他自己是個軍官,身上的病也不是絕症,就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受了重傷。”
“今天他們家派人,把我接到醫院。”
宋謹言滿麵紅光,美滋滋的笑著:“我剛到那,他就醒了,傷也好的差不多。”
宋謹言話音落下,馬春梅和孫嬸對視一眼,眼底皆是有些吃驚。
這事……也太巧了!
她們之前聽街坊鄰居說,這個病秧子都快斷氣了,結果宋謹言一去就醒了?
沖喜媳婦,難不成是真的?
馬春梅卻有些擔心,擔心那個男人病好了,會不會嫌棄宋謹言。
“言言,他知道你是沖喜媳婦,會不會嫌棄你啊?”
“人家是軍官,家裡肯定有錢,我看電視劇裡那些為了錢,入了豪門的女人,在家裡都被打被罵,天天受氣!”
“你過去,他們家裡人欺負你怎麼辦?”
馬春梅拉著宋謹言的手,一字一句的追問,生怕她受了什麼委屈。
宋謹言笑了笑,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你看我這身衣服,幾百塊呢,今天新買的!”
“人家非但不嫌棄我,還給我拿錢,讓我買新衣服,買首飾呢。”
“我上午穿的衣服,都被他們當破爛給扔了。”
“人家問我喜歡什麼款式,我都不好意思說我都冇去過商場。”
“幸虧李小梅有一雙這樣的黑皮鞋,我纔跟人家說要一雙黑皮鞋。”
“要不然,陸家都該笑話死我了。”
宋謹言翹起雙腳,喜滋滋的顯擺給兩位女鄰居看,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樣子,像個冇長大的小孩子似的。
她抬起頭看著馬春梅,眯著眼睛笑道:“馬姨,我記得小時候穿過一雙紅色小皮靴。”
“我跟你家女兒一人一雙,我們倆手拉手出去玩,把那些小孩兒都羨慕壞了。”
馬春梅看著宋謹言這冇心冇肺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
“還真有這麼一回事,那年元旦,財務科人少忙不過來,我跟你媽熬了三個大夜班,後來廠裡給多開了十塊錢加班費。”
“我跟你媽,又一人多添了兩塊錢,給你跟我閨女,一人買了一雙紅皮鞋。”
想起當年的事情,馬春梅看向身旁的孫嬸兒,笑著回憶。
“就這麼一雙紅皮鞋,給惹了大禍嘍,她們倆小孩這頓顯擺,數九寒天冷死個人,非要在樓下玩。”
“家屬院的小孩兒都看見了,回家都跟家長要新鞋。”
“十二塊錢的紅皮鞋,誰家能說買就買?氣的家長又是揍自己家小孩,又是罵她們兩個瞎嘚瑟……”
宋謹言狀似無意的提起往事,為的就是讓馬春梅回憶起她母親訥訥,生前的許多事情。
想起親媽對自己女兒的好!
親媽活著,一個幼兒園小屁孩,穿的都是十二塊錢天價小皮鞋。
親媽死了,宋家拿著天價彩禮,給即將嫁人的新娘子,穿踏馬破衣爛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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