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扭頭的瞬間,濕了眼眶。
這就是她的爹爹,打了一輩子仗的大老粗,也是毫無底限信任她,支援她的人!
前世蘇棠被蘇老夫人瞞著爹爹趕出侯府時,爹爹拖著病體,淋著大雨追出十幾裡。
那是蘇棠唯一一次看爹爹跪下雙膝,跟人求饒,求他們放過他的棠兒。
蘇棠永遠記得,那樣的絕望和羞辱!
所以重生一世,她不僅要報仇,更要好好守護真正愛她的親人!
“你,立即去沈家賠禮道歉,把這樁婚事定下來,否則就給我滾出侯府!”
蘇老夫人嗬斥蘇棠。
歸德侯剛要開口就被蘇凝煙攔下:“爹爹,祖母身子不好,您彆氣著她。”
蘇棠心中冷笑。
祖母自小就不喜歡她,覺得她跟去世的母親一樣清傲,不肯在她麵前伏低做小,卑微奉承。
前世她卻是好運,侯府尚未覆滅,她就壽終正寢了。
“祖母忘了,母親去世時說過,等我出嫁,舅舅纔會將她那份钜額的嫁妝送還回來,祖母如今要我滾,是不要這筆嫁妝的意思?”
老夫人的臉瞬間黒沉:“你既是假的,那嫁妝自然也是凝煙的。”
“那照這個邏輯,與沈家的婚事也是蘇凝煙的。”
“凝煙是讓著你。”
“她既叫我一聲姐姐,我豈能讓她委屈?”蘇棠唇角淺淺翹起:“我就提前恭喜凝煙妹妹,覓得佳婿了。”
蘇老夫人胸膛劇烈起伏著:“孽障,你看看那孽障!”
“爹爹,這一切是不是都怪凝煙?是凝煙不祥,若是爹爹冇把凝煙找回來就好了。”
歸德侯看著哽咽的蘇凝煙,不知為何,總覺得她的話哪裡怪怪的。
“這怎麼能怪你!”老夫人瞪著歸德侯:“是蘇棠搶了凝煙十幾年的榮華富貴,如今你竟忍心看她被蘇棠這樣欺負!”
“這……棠兒不是把您覺得好的沈雲軒讓給凝煙了嗎,棠兒這是在欺負凝煙?”
老夫人眼睛瞪直,蘇凝煙也略有些尷尬,忙道:“最近祖母不是說夜裡總做噩夢,怕是遊魂野鬼糾纏麼,凝煙聽聞京城最近來了一個得道高僧,不如請他來做一場祈福法事,驅驅邪氣。”
“本侯征戰沙場,殺人無數,從不信……”
“你閉嘴!就聽凝煙的,去請高僧來。”
蘇老夫人離開前,鄭重的跟歸德侯道:“蘇棠目無尊長,你不許再慣著她。我已經讓她住到偏院去了,你捨不得趕她走,以後就按庶出的標準養著吧。”
“娘!”
歸德侯一向孝順,可叫他寶貝女兒去住偏院,他也不忍心,想要爭辯,卻被蘇棠拉住。
“爹,棠兒願意去偏院。”
“你身子嬌弱,哪能吃得了這苦!”
“隻要爹爹還心疼棠兒,再苦也是甜的。”
“如此……太委屈你了。”
蘇棠看著活生生就站在跟前的爹爹,強忍住眼底酸澀,“能得到爹爹偏疼,這點委屈很值得。”
一旁的蘇凝煙滿心不是滋味,卻猝不及防撞上蘇棠冰冷的目光,彷彿一瞬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棠兒,怎麼了?”
“隻是羨慕凝煙妹妹,竟是爹爹的親生女兒。”
“又說胡話了,爹心裡,你永遠都是爹的親閨女!”
歸德侯嗔怪著,眼裡卻是說不出的疼愛和驕傲,瞧,任你們怎麼說棠兒不是我親生的,她還是跟親女兒一樣敬愛我這個父親!
蘇棠輕笑,是啊,隻要爹爹認她,她管其他人怎麼想呢。
至於蘇凝煙,很快,她就會知道被人轟出去,是什麼滋味了!
白菊一直低著頭,直到蘇棠離開,才悄悄朝蘇凝煙點了點頭,揣著衣袖裡的東西,快步去了蘇棠房間。
隔日,蘇棠就被老夫人叫了出去。
高僧四十上下,看起來很高深的樣子,就是走路時腳有點兒跛。
“大師的腳這是……”
“謝老夫人關懷,這是貧僧的業障,無礙。”
“那就勞煩大師了。”蘇老夫人冷冷瞥了眼蘇棠,意有所指的說:“最近侯府事事不順,要是真的發現了衝撞侯府氣運的災星,請大師務必指出來,我也好送她去庵堂修行了此殘生,免得她害人害己。”
下人們都看向蘇棠,心道這下這個假大小姐真的完了。
蘇棠隻詫異般問蘇凝煙:“你也這樣認為嗎?”
“我……”蘇凝煙彷彿被故意刁難了一般,眼眶都紅了:“若真有災星,為了侯府大家的平安,也隻能如此了。”
本以為蘇棠要氣急敗壞,卻冇想到她隻是嫣然一笑,眉眼明媚,讓人驚豔。
蘇凝煙的指尖微微掐入掌心:“姐姐覺得凝煙說得不對嗎?”
“不,是對極了。”
蘇老夫人隻當她是嘴硬,冷哼一聲,讓慧濟開始準備法事了。
殊不知慧濟在接觸蘇棠眼神的那一瞬,瞬間想起了前兩日莫名出現在他門口的紙,紙上寫‘今夜必會傷到右腿,若不想日後死無葬身之地,就在侯府好好回話。’
慧濟本不放在心上,誰知半夜起來喝水絆倒櫃子差點砸斷了右腿。
莫非,那紙條出自這位蘇大小姐之手?
而且隨著紙條一起的,還有一張生辰八字……
“大師,你怎麼了?”
蘇凝煙連叫了幾聲才讓慧濟回過神來。
慧濟開始做法,等到太陽都移到了正中間,才見這和尚睜開眼睛。
“大師,怎麼了?”
“有煞氣。”
“在何處!”蘇老夫人急問道:“是不是就在這裡?”
“是。”
慧濟肯定的回答讓屋子裡的人一悚,瞬間以蘇棠為中心退開幾步。
“胡鬨!”
歸德侯怒氣沖沖的趕來,將蘇棠護在身後:“什麼災星不災星,有本侯鎮著,哪個災星能害了侯府的人?”
“話不是這麼說。”
蘇老夫人瞪著蘇棠:“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難道你要拿整個歸德侯府打賭?”
“爹爹。”蘇凝煙怯怯的上前:“您彆氣著祖母,都是凝煙的主意,您要怪就怪凝煙吧。”
蘇老夫人頓時心疼不已,態度也更加強硬:“大師請說吧,有我在這裡一天,斷容不得這災星作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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