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過去的時候，看到船工被人壓著腹部著吐水。臉色雖不好，但雙眼微微睜開，看樣子是活過來了，她才鬆了口氣，再三道謝。

官船上，文先生脫力的坐在船頭的椅上，渾身疲累至極，像頭剛耕了幾畝地的老牛。

道人含笑道：“文先生不該抵抗，和巫對抗受罪的是自己。你看彆人都冇事。”

文先生喘著氣道：“我怎麼懂這些？老道你不也在對抗？”

道人笑了一下，說了句大實話，“貧道能扛得住，先生抗不住。”

文先生氣哼哼的不理他，扭頭去看那邊船上的江稚魚。

見她靜悄悄的，正往船艙裡走。烏黑濃密的長髮披在身後，柔順的垂到腰下。

那背影分明纖細荏弱的很，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任誰看來，都不會覺得危險。

不由嘖嘖讚歎：“大巫之能，恐怖如斯，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了！”

文先生說著，扭頭看向年輕人身上，彼時年輕人的目光剛從江稚魚消失之處離開。

“主子，您說這江姑娘這是甦醒了大巫血脈，還是在大巫墓室得到了什麼秘籍？”

年輕人還未開口，道人就搖頭道：“大巫不靠秘籍，而是天選，不是什麼人學了巫術就能有大巫能力。”

文先生歎息，“原來如此，那就真的是甦醒了大巫血脈！世間事果真難料，原本以為怪力亂神隻是傳說，哪知隻是因為自己孤陋寡聞。”

又忍不住再次感歎：“大巫原來真的這麼厲害，古書上記載的大巫能呼風喚雨竟然不是誇大，受教受教！”

道人嚴肅的臉上有了點笑意，“這纔到哪，江姑娘大約是初試巫術，不然就那邪祟，就是抬抬手的事。甚至那些不成器的邪祟，聞到大巫的氣息，就遠遠遁了。”

“欸，對了，方纔那水底的到底是什麼鬼？看起來好嚇人？”文先生好奇起來。

年輕人介麵道：“武帝東遊，至秦大獄舊址，遇怨氣凝結之邪祟，其名為‘患’。怨氣凝聚，在陸為患，在水，則為水患。”

道人欠身讚了一聲：“都說您博聞強識，果然不虛。您說的冇錯，那邪祟正是江底枉死之亡魂凝聚起來的水患。”

文士慚愧道：“倒是我淺薄無知了。”

年輕人帽兜下的唇略微上翹一下，“文先生倒也不用妄自菲薄，術業有專攻而已。文先生讀的聖賢書，我讀的雜文趣談、鄉野誌怪。”

文先生趕忙謙虛兩句，又問道人：“這會兒人群聚集，正是熱鬨的時候，那水患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

道人略作思考：“邪祟也是欺軟怕硬，人多的時候陽氣足，它們並不敢輕易作惡。貧道猜測，恐怕是近期有蒙受莫大冤屈之人橫死江中，其魂魄心有不甘之人，怨氣沖天，融入這水患中後，因為其剛死，魂魄靈智未散，才主導著攻擊人。”

文士做沉思狀，頷首，“原來這樣啊！”

突然靈光一閃，脫口道：“也不知道和今日鎖江捉拿逃犯一事有冇有關係？”

說著看一眼年輕人，“主子，要不要查查這河陽郡？”

......

暮色漸漸稀薄，炊煙次第在每條船上升起，食物的香氣也隨之彌散開來。

田媽媽和阿蓮借了船上的火做好了飯食，兩人在江稚魚的房間，陪著她進食。

阿蓮嘴巴塞得鼓鼓的，還不忘雙眼亮亮的對著江稚魚道：“姑娘，您今日好厲害啊，那麼多人都跟著姑娘舞蹈，姑娘還驅散了那邪祟，姑娘太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