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目光看向車伕,小心說道:“放心,我這手養一養,能養回去。”
“那大小姐為何要弄傷自己?”車伕何勇,眸光微閃,眉頭緊鎖。
沈菀看向那張略顯黝黑的臉,他五官輪廓鋒銳,身軀高大壯碩,英氣逼人。
望著那有幾分熟悉感的麵孔,沈菀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手傷。
她對何勇說道:“何勇,安林村人士,原姓顧,名景安,是安林村一對啞巴夫妻的長子,今年二十一歲,十五歲那年,突然離開安林村,以何勇的身份進入沈家,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成為我這輛馬車的車伕。”
花蓉與花景同時看向了何勇。
顧景安是誰?
那名叫化名為何勇的車伕,下意識的深鎖眉頭,但他始終跪在沈菀麵前,低著頭,不敢抬頭看沈菀一眼。
他的目光深深鎖定在被血滴染成梅的地毯,心底的弦不由的繃緊,無話迴應沈菀。
因為沈菀所說的身份,正是他此人。
他原名叫顧景安,是安林村人,後頭還有五個弟弟。
十五年前,沈政一叫人毒啞的那對夫婦,就是他的親生父母。
當年,他抱著剛出生三日的妹妹,正要給妹妹換尿片時,門外突然衝入了一群衣著光鮮的人,強行抱走他的妹妹。
那可是他們顧家盼了好久才盼來的女娃娃,也是他盼了很久才盼到的妹妹。
他的孃親懷胎的時候,營養充足,妹妹一出生就足足有七斤重,是個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嬌娃娃,爹爹給妹妹取名為:顧晏寧。
爹爹說過,希望妹妹這一生,腳下所踏的領土——晏寧安樂,天下皆歡!
然而……
他們顧家卻救了一群白眼狼。
他們奪走顧家的女娃,還毒啞了他的一對父母,從此顧家蒙上了陰影,他的爹爹瘋了。
“大小姐,馬車已經修好,是奴纔剛才失職,冇有護好……”
“哥哥。”
清亮的聲色,柔婉的打斷了顧景安的聲音。
顧景安喉嚨哽嚥了起來,把頭低的更低,雙手抱拳作揖:“奴才送大小姐回沈家治好。”
他起身準備離開馬車,背後傳來沈菀的聲音:“六年前,我就知道自己不是沈家的嫡長女,在我回沈府之前,先去安林村看過我們的爹爹和孃親了,大哥,我不會忘記家仇,也絕不會貪戀沈府的榮華富貴,你可願信我?”
顧景安舔舐了一下唇角的血跡。
剛纔馬車撞到樹上時,他嘴角磕破了皮。
就在這時,竹林小道的儘頭,傳來了馬蹄聲。
顧景安回過神來,轉身看向沈菀,深邃的眼眸清澈有神:“那我,可以喚你晏寧嗎?”
“可以,大哥,你和爹孃受苦了,接下來,我和兄長並肩同行。”
“你的手……”
“沈家的人來接我了,大哥,你很快就會知道,我為二哥報仇了……”
顧家老二,六年前入京趕考,因沈承峯街市縱馬撞倒顧景弘,馬蹄踩碎顧景弘的左腿膝蓋,導致左腿截肢,無法再入仕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沈菀看向兩位婢女。
花蓉和花景都很擔心她。
“回去後,夫人問你們話,你們便如實說,馬車失控後,我們在郊外遇見了皇城司,是謝小公爺救了我們,我的手在是馬車翻車時摔斷刮傷,隻要你們三人口徑相同,就能保命。”
說到這,沈菀又轉頭望向顧景安的方向:“隻是馬車失控,沈府不會就這樣輕輕放過,大哥怕是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暫時會卸掉你現在的職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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