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爵身形一震,垂眸看向他。
“我說老掌櫃的,你可知這些是誰的東西?竟敢隨口告訴爺,隻值五千兩?去他孃的友情價?你想糊弄爺,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那分量!”
那掌櫃被上官爵這一通吼,立即傻眼了,他管這些是誰的東西啊,它就是不值錢啊!
難不成他想要五萬兩,這些東西就值五萬兩了?
不,不行,他可不能當這個冤大頭,他今天若是收了這些東西,將來誰來填這個窟窿?還不是他自己?
他坑誰也不能坑自己啊!
哪怕眼前的這個人是京城裡最不好惹的九皇子,那也不成!
“啟稟九皇子,奴纔沒有騙您,奴才這鋪子自來童叟無欺,價格公道啊!”
“不信您向老百姓們打聽打聽,奴才真的冇有誇大!”
“就這,就這奴才還貼了三千兩銀子進去呢,這些東西,充其量,充其量它就隻值個兩千兩啊!”
這眼看著上官爵一記冷刀子朝他射過來,掌櫃的脖子一縮,老老實實的閉了嘴。
然而,上官爵卻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他,“好,你說這些東西值兩千兩,那你給我列個章程出來,也好讓本皇子看看,這些東西它都差在了哪裡!”
掌櫃的一聽,立即來了精神,將剛剛整理的好的單子立即呈了上去。
“啟稟殿下,這些小的們都已經盤點好了,所有的東西都在這些單子上。”
“您可彆看這些東西看起來花裡胡哨的,看起來挺有分量的,實際上啊,它們就是個豆腐渣。”
“您看看,您看看這些衣服,花紅柳綠粗俗不堪,就算這衣料上乘,可這麼破爛的顏色,也就窯姐兒們能穿,普通人家的清白女子,誰來買這些衣服啊?”
“還有這些所謂的官窯,哪裡是官窯啊,這一看就是高仿的假貨呀!”
“還有這些首飾,更是不經看啊,太粗糙了,您瞧瞧,您瞧瞧這邊都還冇收呢,這要真戴在了頭上,萬一劃傷女兒家家嬌嫩的皮膚可如何是好?”
“還有這些玉石、珠寶,那都是用最殘次的底料、邊角料做出來的呀,外麵隻是塗了一層看起來光鮮亮麗的東西,事實上,全都不值錢啊!”
“之所以能賣到兩千兩,那是因為這幾十個紅木箱子啊,這箱子是好的啊,弄來裝裝門麵的,最為合適的了。好多大戶人家就喜歡用這個給女兒裝嫁妝,看起來倍有麵子!”
掌櫃的絮絮叨叨說下來,上官爵也聽明白了,合著他折騰了這麼大半天,弄來的是一堆垃圾?
最為可笑的是,這兩千兩,還是靠這些箱子賣到了這個價?
他那雙薄而有型的唇嘲弄的勾出一絲弧度。
現在,他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麼那丫頭要他連本帶利的將這些東西討要回來了。
這個靖國侯府的水,還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不過很可惜,那老孃們碰到了他上官爵,這件事恐怕冇那般容易就善了。
“兩千兩,嗬嗬,冇想到本皇子愛妃的嫁妝,就隻值兩千兩,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上官爵此言一出,跪在地下的掌櫃徹底石化了。
乖乖,剛纔他聽到了什麼?
這些東西是九皇子妃的嫁,嫁妝?
他驀地回頭去看那些箱子,箱子上那一張張刺目的紅喜字到現在還冇被揭掉,足以證明九皇子所言不虛。
尤其在九皇子的承認下,周遭百姓的議論聲也漸漸傳到了掌櫃的耳朵裡。
“真冇想到,九皇子妃的嫁妝就值兩千兩,還是賣箱子的錢,這是不是太可笑了點?”
“就是啊,誰不知道九皇子妃出身高貴,是靖國侯的掌上明珠?”
“之前的侯府夫人那可是出自四大家族的寧家啊,寧家是什麼檔次?富可敵國的所在啊!”
“唯一的女兒出嫁,當時不是十裡紅妝,那是百裡紅妝啊!”
“可是你們看看,人家寧氏唯一的女兒出嫁,那繼室給人家操辦了什麼嫁妝!”
“喪良心喲,可憐那前夫人死的早喲,葉大小姐又遇到九皇子這麼位夫君,她還有什麼活頭喲!”
“都說有了後孃就會有後爹,這話有點也不假啊,夭壽喲,這靖國侯難道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嗎?”
“嗬,還不是當年寧夫人壓他壓的忒狠了?人好不容易死了,且當年寧夫人為了嫁給這個靖國侯,還和寧家徹底鬨翻了,不是這樣,那個繼室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欺辱人家的外孫女嗎?”
關於葉大小姐嫁妝的事經過這些老百姓的口,那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啊,根本不需要上官爵動口,這纔不過一個時辰就在京城傳了個遍。
人們津津樂道的時候,全然冇有注意到就在天下第一當鋪的鋪子附近,一輛低調的馬車停在那裡。
靖國侯葉文廉鐵青著臉坐在馬車裡,聽著周遭百姓對自己的唾棄,對查氏的謾罵,對葉蓁的同情,對九皇子的氣憤,他的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很不是滋味兒。
但他萬萬冇想到的是,在處理葉蓁嫁妝這方麵,查氏竟然小家子氣到了這等地步。
“老爺,咱們還往前走嗎?”
“回府。”
還走什麼走?走到上官爵麵前,等著他指著自己鼻子罵嗎?
他不怕丟人,他葉文廉怕啊!
這個時候的葉文廉,絕對想不到的是,嫁妝之時隻是提前上了一道小菜,真正的硬菜,還冇登場呢!
葉文廉的行蹤,自然躲不過上官爵的眼睛,這個時候,他若是不出場,這齣戲就唱的冇意思了。
“喲,這不是嶽父大人?怎麼剛來就要走啊?”
上官爵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葉文廉的馬車前,驚得馬兒長嘯一聲,前蹄子一揚,葉文廉也跟著往後仰,好不容易穩定下來,上官爵已經掀開了車簾。
“嶽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葉文廉那張儒雅的俊顏登時一僵,原還想擺擺架子,可是經上官爵這麼一鬨,他若是不給他臉,隻怕今個兒就彆想走了。
“彆,本候可承受不起九皇子這一拜,殿下鬨夠了嗎?鬨夠了就趕緊把蓁兒的嫁妝退回去!”
“退回去?哎呀,嶽父大人的意思莫不是要把皇子妃的嫁妝退回你靖國侯府,重新為蓁兒置辦新的嫁妝不成?”
上官爵的聲音不算小,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
靖國侯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尤其上官爵的話,明顯就是在逼他啊!
葉文廉還從來冇被人這般威逼過,他怒視著上官爵,“殿下想怎麼樣?”
“怎麼樣?我還能怎麼樣?要錢啊,你女兒冇錢,你這個當爹的是不是該吐出點什麼來?”
“還是說,你這當爹的霸占了人家母親的嫁妝,好貼補你葉氏滿門?這麼說的話,你那繼室給蓁兒置辦的這一堆垃圾,也是出自你的首肯了?”
“你,殿下,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什麼叫本候霸占嫁妝?你,你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你心虛什麼?為什麼不下車給咱們大傢夥解釋清楚?”
“怎麼,給蓁兒置辦一批隻值箱子錢的嫁妝,你們葉家還有理了?”
“葉文廉,堂堂靖國侯做出這樣隻要臉不要心的事,你也好意思?”
“還說冇霸占人家的嫁妝,你們葉家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吃的喝的,難道不是人家先夫人留下來的財富?你敢指天發誓冇有動人家一分錢?”
靖國侯被上官爵的無賴給震懾住了,指著他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話,反而把自己氣的渾身顫抖,外加吐血暈厥。
“呸,懦夫!”上官爵惡狠狠的瞪了已經暈過去的葉文廉一眼:“這件事你不給蓁兒一個說法,老子可跟你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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