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熹看著暈過去的嘀嘀,覺得十分匪夷所思:“它怎麼了?”
我抱著嘀嘀摸了摸它的小腦袋:“雞和鴿子是同宗,它驟然看見自家親戚被拔毛放血,嚇著了也是有的”
向熹看著我說胡話,搖頭一笑不置可否,我從鴿子腳上拆下密信,走出夥房看了起來。
【雲南王薨 兵符已至宮中 川陝總督梁琿玉領軍十一萬 已至南平縣 爾可麵見肅王 若其叛心不死 格殺勿論】
密信看罷,夥房裡已經隱隱有葷腥香氣飄出,窩在我手裡的嘀嘀也悠悠轉醒,可這小傢夥剛醒了冇一刻鐘。
便好似也聞見了自家親戚散發的肉香,頓時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我看著樂出了聲,想著密信裡的內容,笑容又僵在了臉上。
我這皇兄,說話向來隻說一半,隻說肅王若無悔心就格殺勿論,可肅王若是有悔心呢?卻叫我殺是不殺?
如今天下,時局不穩,朝中可用的將纔不多,大都隨著先皇去了。
父皇駕崩前大興了幾場伐北之戰,雖打的匈奴安分守己了,可也將國庫兵馬打的見了底。
如今的皇上看著是榮登大寶,風光無限,實則是將己身架在了炭火之上。
稍有不慎,便成了千古罪人。
國庫不盈,科舉不興,要錢冇錢,要人冇人。
這麼個局麵裡,皇上隻怕也是不得已才啟用了川陝總督梁琿玉。
要說這梁將軍往日也是和華將軍齊名的老將,如今鬚髮皆白,還要替皇家收拾這些叛亂殘局,也是辛苦的很。
一份密信看的我這廂五味雜陳,向熹卻端著一盆色香俱全的燉雞出了夥房,我尋著香味兒坐上了桌。
決定還是不想這些天下大事了,橫豎我不是皇上,操這些個閒心做什麼?
曉得肅王如今失了臂膀,不敢再滿城緝拿我就是了。
明兒便下山去看看我這二哥,若他曉得錯了,便將他交給梁琿玉送到禦前受審,若他死不悔改,就地宰了也就完了。
想到這裡,我心裡通透不少。
上手便從那肥雞身上撕了個膀子下來,先是給婆婆碗裡放了一隻,又撕下一個腿給向熹,而後自己也放開了大嚼。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
一頓飯飽,向熹又給我盛了一碗雞湯,我端著陶碗,順碗邊兒吸溜著喝完,才起身同婆婆告彆。
“此番我倆借寶地避禍,委實叨擾婆婆了,子戎這廂謝過”
說罷,我與桌邊單膝一跪,拱手拜彆。
老人家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將我扶起:“少年郎君江湖存身多有不易,遑論公子還是廟堂中人,老身此番不過舉手之勞,怎敢受謝”
我笑:“婆婆知子戎是廟堂中人,子戎亦知婆婆是方外之人,不想在這川滇密境中,還能遇得昔日棲鷺庵的鬆蟬師太,實是子戎之幸”
鬆蟬笑意不減,我抬手引她向院中走去,院中對景乃是青山連綿,正是個論禪機的好地境。
“王爺慧眼,知曉貧尼法號的人已存世不多,曾有幾位問經求佛的紅塵貴客,如今也都......”
話未說完,言卻到底。
我隨著師太歎了口氣,那些紅塵貴客,想來也有位高權重的廟堂之人,他們去到鬆蟬座下。
無非是悔過悔過自己做下的虧心事,這哪裡是求佛法,不過是去求心安,可惜心安無用,人終有一死,佛祖又不管給人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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