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算我求你,你把我送到三哥那也好,送到京郊當尼姑也罷,不要讓我親眼看見他成親。”
裴姝見裴執不為所動,哽咽道:“兄長,你這樣,我會恨你的。”
“天底下恨孤的人太多,不缺你一個。”
裴執軟硬不吃,“裴姝,天下好男兒多的是,你何必選他。”
“天下好姑娘多的是,兄長何故選貴妃。”
裴姝今日一眼便看出來,虞聽晚那身衣服出自魏王府,無論是料子還是做工,不是如今的織室能比的。
更何況,那裙襬的蓮紋,她太熟悉了。
裴執少時愛蓮花,引活水入府開鑿蓮池,親手繪蓮花圖,凡他的東西,其上必有蓮紋。
最後還是裴旭訓斥了他,說高位者不可將其喜好公之於眾,他才改了這毛病。
裴姝今日一見貴妃裙襬蓮紋,就猜了出來,她兄長那點子私心,根本藏不住。
裴執淡然道:“你想多了。孤隻是覺得,她適合那件衣裳罷了。”
“是麼?袁子瑜下個月回京,給老夫人過壽。”裴姝幽幽道:“希望他彆見到這件衣服,或者,他真的相信你的說辭。”
“他見到了,又能如何。”裴執眼底露出一絲嘲諷,離去時對殿外等候的斬龍衛道:“今日郡主府當值的是誰,領三十軍棍。”
裴姝又一次被關進郡主府,這次的守衛更加嚴密,隻有零零星星的訊息傳進來。
比如,趙衡和盧家定親了,婚期就在半年後。
裴姝心如死灰,要斬龍衛遞話給魏王,她要去幽州見她三哥,再也不想在長安待著了。
裴執答應了她,派了隊人馬護送郡主去幽州。
離開長安那日,裴執去送她,兩人沉默不語,裴執離去時,郡主衝他的背影說了句話。
語氣平靜如死水,“兄長,希望你永遠能和如今一樣,萬事隻求權衡利弊。”
裴執頓住腳步,春雨細如絲,沾濕了他的眼睫,他望著遠處朦朧屋舍,微微一哂,冇有回頭。
回到魏王府,袁祈已經等了他半個時辰。
“主公,鄭家派的人快到了。”袁祈語氣有幾分無奈,“說什麼也要和子瑜退親。”
裴執並不意外,袁子瑜對這樁親事的厭惡寫在了臉上,鄭家不至於受這種氣。
“是鄭鄲親自來。”
鄭家當年不服裴氏,本家被叛軍攻破,留守滎陽的嫡支差不多死完了。
支族向裴旭求救,伏巽在城外逡巡數日,最後將鄭家家主的屍首帶了出來。
鄭家元氣大傷,鄭鄲作為支族,主動向裴氏低頭,四年前任涼州刺史,因離京太遠,他甚少回長安。
“他對這樁婚事這般上心麼。”裴執聲音淡淡的,“恐怕是親自為女兒重訂婚約。”
“臣倒覺得,是衝著主公來的。”
袁祈成過親,對女兒家的心思要敏銳些。
他見過鄭綏,那姑娘對旁人冷淡,唯有聽他提起魏王時露出笑容。
“鄭鄲若真這麼蠢,孤就要考慮換個人做涼州刺史了。”
袁祈遲疑片刻,誠懇道:“娶妻一事不必著急,不過臣覺得,主公應先納些姬妾,否則膝下無人,難免引人揣測。”
“若真生下小公子,待主公娶妻後,給那姬妾一個名分便是。”
先前也有謀士勸過,裴執皆一口回絕,未有嫡子先有庶子,往後少不了手足相殘。
可今日,他忽然想起裴姝說的話,沉思片刻,竟並未拒絕袁祈的提議。
袁長公子將此事放在了心上,第二日便將幾個風姿各異的美人送到了魏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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