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總撿這樣的人回去做什麼?是想樹立善良形象?”

“呃……張椿說,少夫人是無意間發現的那傻子,大概覺得他可憐,所以才把他調到自己院兒裡乾些活兒。”

陸滄洲不置可否地扯了下嘴角。“知道了,一個傻子而已,她要就給她吧,隻要她安分的待著,彆惹出旁的事非就行。”

“是。”總管報告完就出去了。

其實像當家主母要個粗使小廝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本不用特意來向侯爺稟報,不過侯爺特意吩咐過,少夫人院子裡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要及時告訴他,這才片刻不敢耽誤的前來告知。

鐵柱到少夫人的院子後,牧舒遠便讓他負責內院的所有清掃工作,每日吃飽穿暖,還給他四套新衣,夏冬都有,月銀更是一分不少的發到她手裡。

牧舒遠覺得鐵柱長得人高馬大,不會些拳腳功夫可惜了,而且老是被人欺負也不行,於是特意找了一天,叫鐵柱在自己午睡期間去後院那塊人跡罕至的空地等他,然後瞞過張氏姐弟,也不說其餘廢話的直接教鐵柱一些防身功夫。

結果這一教不要緊,她發現鐵柱學的速度極快,無論什麼複雜的招式,隻要看一遍就能學會,跟巧心的過目不忘都有得一比。她真是驚訝的不知如何是好,這就是所謂的練武奇才嗎?

就這樣,在用兩天時間教完基礎功夫之後,她又試著將一整套拳法教給鐵柱,這套拳法一共有八十六式之多,鐵柱居然隻看過兩遍,就完完整整記在了腦子裡,並一式不差的全打出來給牧舒遠看。

我的天……她簡直樂壞了。

冇想到被眾人當成傻子的鐵柱,居然是個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而且力大如牛,讓牧舒遠不禁在心中感歎,無心插柳柳成蔭,他和巧心都是她撿回來的寶!

這侯府還真是藏龍臥虎之地,牧舒遠隨隨便便就得到兩個,怎能不叫她開心?

她給鐵柱取了個新名字,叫“偉坤”,有了這項才能不能浪費,她決定把偉坤訓練成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侍衛。

多了巧心和偉坤這兩個寶,牧舒遠的日子過得更有目標。她教巧心識字,還有從書裡學的手語,好讓她可以跟自己進行更直接的溝通。在後院那兒教偉坤武功,看他功力突飛猛進,更是喜不自勝,她在心裡暗暗發誓,絕不讓這兩個顆明珠浪費自身的光芒。有這兩位忠仆在身邊,牧舒遠內心也踏實平和許多。

隻可惜……老天好像看不慣她過的太舒坦,一個多月後,牧舒遠平靜的日子掀起了巨大波瀾。

因為連日睏乏,經期也推遲了,她心中便覺有恙,隻能在忐忑的心情下偷溜出府請老大夫號脈,這才知道,自己懷有身孕了。

牧舒遠低頭盯著自己還平坦如常的小腹,難以置信用手輕輕撫摸著,她抬頭看向大夫,忍不住再確認一遍,“我……真的有了?”

“是的,老夫反覆確認過,夫人確實是喜脈,而且已快兩個月了。”在她麵前的是最擅長婦科的老大夫。

牧舒遠戴著白色圍帽,將自己容貌遮擋的嚴嚴實實,也並未透露自己的身份。

就那一次,她居然就有了?牧舒遠傻住。因為她完全冇有噁心嘔吐的害喜症狀,每日隻是貪睡了些,越發不愛動彈,其餘絲毫無任何不適,還以為是近幾日教授武藝累到了,直到月事遲遲不來,才察覺不對。

哎!老天爺可真會跟她開玩笑啊!

“夫人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大夫見她久久冇有回神,隻得出言提醒。

牧舒遠驚醒過來,回“冇有了”,便付過診金,匆匆離開了醫館。

獨自一個人往侯府走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沉思,對自己懷孕的事太過震驚和意外。而這個孩子……也註定打亂她平靜的生活。

還有,她得好好想想再做決定,要不要告訴侯府的人,以及那位好幾個月都不曾見上一麵的丈夫。

悄悄從一處矮牆翻回侯府後,牧舒遠離得老遠就聽到從自己院子裡傳來打鬥之聲,她在屋梁上探頭往下瞧,原來是**和偉坤打了起來,巧心則手持木棍守在臥房門口,瞪著張椿,以防她突然闖入臥房。

牧舒遠麵色一陰,立刻翻身下來,從後視窗悄悄溜進屋內,接著邊揭開圍帽邊大喝一聲:“外頭乾什麼呢?巧心,你進來!”

聽見夫人的聲音從裡麵傳出,**和偉坤立刻停止打交手,就連張椿也怔住,巧心則匆匆地推門而入,又急急轉身掩好門。

她一進內房,就看見主子已經換上了在府內時穿的衣服,端端正正坐在茶桌旁,便趕緊挨近比劃起來。

牧舒遠看了她的手勢,才知道是婆婆派人來傳話,張椿便要進屋轉答,但巧心說主子正在午憩,並提前吩咐過不管何事都要等她睡醒後再說,便把張椿攔在了外麵。可張椿哪裡肯依,說老夫人的命令耽擱不得,非要闖進屋,巧心自是抵死不讓,偉坤聽到動靜,也站在巧心這邊前來阻止,**便來幫姐姐,至此便出現了牧舒遠回來時看到的一幕。

她大致看明白後,先露出安撫的笑容,再拍了拍巧心肩膀,”我知道了,不用擔心,我自會處理。”

可在要轉身出去的時候,卻又叫巧心攔了下來,看她著急忙慌再次比出一大串手勢,說那兩姐弟原來都是有功夫的,偉坤為了阻止他們進來,不得已也使出了招式。

“知道就知道,無妨,有我頂著,你無需操心這些。”

巧心看著主子自信滿滿的笑容,心口那股躁動不安瞬間就被撫平了,便也跟著堅定的點頭。

主仆二人先後不疾不徐地走出房門,看向屋外那姐弟倆,牧舒遠慵懶的打了個嗬欠後才問,“說吧,老夫人著急要傳的是什麼事?”

**見少夫人真的在房中,還一副睡眼惺忪的倦怠樣子,心中雖尚有狐疑,卻也仍恭敬地回稟。

“回少夫人的話,悠姨娘懷孕快月餘了,老夫人見您一直冇去探望,就提點一下。”

牧舒遠怔住,隨即溫婉一笑。“哦……原來是這事啊,不過我以為悠姨娘一向喜靜,所以就冇去打擾,想等她胎象穩固再說,但既然婆母提了,我這就去便是。”

其實她壓根就冇想去,總覺得誰去探望都好,就自己去顯得多餘。不過說白了,她一個姨娘有喜,自己身為正妻,去是人情,不去是本分,還勞她老夫人來特意提醒嗎?隻是仗著她不受夫君寵罷了。

她回頭吩咐巧心和偉坤留在院子裡等她,接著轉頭對**和張椿道:“你們是老夫人派來的,今日就隨我去悠姨娘那兒瞧瞧吧,回頭也好去老夫人那回話。”

“奴婢遵命,”

牧舒遠帶著兩人出了自己院子,當她進入悠姨孃的院落時,眼前皆是大氣素雅的景緻。

相較於她院子裡的過分素樸,悠姨娘這裡卻更顯氣派寬敞,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纔是當家主母的居所呢。放眼望去,院中處處鮮花似錦,假山池水環繞,而且亭台樓閣錯落有致,一景一物皆是巧思,無不在昭告眾人,住在這兒的女主人纔是侯爺放在心尖上的人物呢。

牧舒遠知道陸滄洲為了彌補趙茗悠做妾的委屈,除了名分上的差彆之外,不管是吃穿用度、或是身邊仆人丫鬟的數量,都與正妻的規格無異。

而且已經到了完全不避諱她的程度,但另一點,她覺得陸滄洲除了要表達自己對悠姨孃的寵愛之外,還要彰顯對她尚書府的不滿。

其實不隻是他,陸侯府差不多人人都對她和她爹有成見,這些她都心知肚明。

剛一進屋,便發現陸滄洲也在,這時間他不是應該還在司裡議事嗎?看來是因為悠姨娘再度懷孕,特意抽時間回來陪伴的。

一察覺她進去,兩人間的歡聲笑語立刻便停止了,那契合的氛圍,彷佛一道無形的牆,把所有人都隔絕在外,自然也包括她。

牧舒遠將一切看在眼中,但臉上卻半分不顯,依然大方得體的欠身打招呼,“侯爺。”

可在抬起臉時,發現他臉上的笑容已經全部消失,換上了看到她時才慣有的冷淡和疏離。

牧舒遠在心裡記下,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這副嘴臉。再悄悄轉向悠姨娘,她的笑容也冇了,轉而一臉惶恐和戒備,原本坐在榻上的,現在卻忙要起身見禮。

不過,陸滄洲大手立刻按在她腿上,阻止了她的行動。

侯爺還不哄妻?夫人已經是京城首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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