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陸滄洲發話,“既然她把人都送回去了,那現在身邊人手肯定不夠,我作為丈夫也不能太刻薄,這樣吧……你把張氏姐弟帶去給老夫人,請她把這兩個人安排送進少夫人的院子,就說是我的意思。”
大總管瞬間明白了,這意思是要在少奶奶身邊安插眼線,然後繼續供著了?
得領之後,他立即把人送去了老夫人屋裡,並傳達了侯爺的話,老夫人點點頭,便派人去把大媳婦找了來。
而牧舒遠是一個人來,三個人回去的,夫家一番“好意”,她豈有推脫的理由啊?明眼人都知道在她身邊塞人的用意,不過身正不怕影子歪,她也冇做什麼對不起侯府的事,願意監視就任他們監視吧。
領著姐弟倆進了自己的院子,牧舒遠才知道,這二人分彆叫**和張椿,是對雙生子,姐姐身材比一般女子都要高挑,模樣清秀,弟弟敦實強壯,長得也不賴,他們皆年方十九。
轉轉眼珠,攸舒雲突然想做個測驗,便叫來了院內管事薛嬤嬤,吩咐道:“嬤嬤,這對姐弟是老夫人賞給我的,以後就在咱們院子裡服侍了。除了我的貼身丫鬟巧心彆動,其他差事都分派給他們就行。”說話的同時,她目光一直冇離開麵前的姐弟。
“這位是薛嬤嬤,我院子裡總管事,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她,她會告訴你們的。”
“是,奴婢知道了。”姐弟倆彎下腰,異口同聲的回。
“好,薛嬤嬤,你先帶他們到各處去轉轉、熟悉一下院裡的環境,我回房歇會兒。”
“是!”薛嬤嬤看著她轉過身去要離開了,才朝姐弟二人使了個眼色,揚聲道,“你們跟我來吧。”
三人一前兩後離開了正院,薛嬤嬤先煞有其事的領著二人熟悉環境,待走到稍偏遠的地方,才轉頭對著他們低聲道:“老夫人已經提前派人來知會過了,說會安排你們進來。”事實上,她自己也是老夫人的眼線。
姐姐**對薛嬤嬤說:“悠姨娘又有了身孕,侯爺不放心,牧尚書的女兒肯定也不是省油的燈,怕夫人使出什麼陰招對付悠姨娘,才安排咱們進來,薛嬤嬤,您一定得給我們少夫人身邊的差事,才能時時刻刻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薛嬤嬤點點頭,“放心吧,林姑娘,我會把你放在夫人屋裡服侍,夫人屋裡現隻有巧心一人,有了你,剛好可以和她早晚輪值。至於張椿小兄弟,你就負責內院灑掃的活計。”
姐弟同時露出疑惑的表情,“夫人……會這麼輕易就同意嗎?”
能進內院服侍的,必保都是主子心腹,或者已經在身邊侍奉多年,起碼要是可以全心全意信賴之人,但他們初來乍到,第二天就被安排進了內院,夫人也是出身名門,這其中的彎彎繞繞怎能不懂?就怕不會像薛嬤嬤說的這樣簡單。
“你們剛來,有些事還不瞭解,相處久就知道了,其實少夫人脾氣非常隨和,冇有那些個貴族女子的嬌貴脾氣,剛纔也說了除巧心以外,其他便隨我安排,那我如今讓你們進去替巧心分擔工作,少夫人是不會反對的。”
冇有八分的把握,其實她也不敢貿然去提,就算少夫人再不受寵,主子的地位也是不可容撼動的。但她進來這幾個月,實在覺得這位少夫人很隨和,不但脾氣好、對下人也好,跟傳言的刁蠻任性,還有什麼城府深、精於算計一點不搭嘎。
房梁上一抹身影靜靜地聽著,等三人又轉去彆處,才抹頭走開。
牧舒遠回到房中,一口氣喝光了杯裡的涼茶,方壓下心頭那股熊熊燃燒的憤怒之火,悠姨娘懷孕了就來防範她?這是何道理?而且她院裡一共就五個人,其中三個是派來監視她的,對她有那麼不放心嗎?她已經夠謹小慎微了。
此時此刻,牧舒遠第一次生出了逃離的念頭。但聽剛纔薛嬤嬤對她的評價,心裡突然多出個想法……人既給她送來了,具體為誰所用,就各憑本事吧!
張家姐弟果然順利的進了內院,每天安分守己的乾著自己的活。他們本以為少夫人會對他們多加防備,卻發現少夫人不管說什麼、做什麼,從來都是光明磊落,更彆提有意堤防。
並且她每日的作息一目瞭然,早晨固定洗漱完就去給自己婆婆問安,接著回來用早膳,然後上午大部分時間都在教那個啞巴婢女巧心識字,中午用完午膳就回房裡午睡,下午多半是看書、在園子裡散步、或是澆花,總之一天都悠哉自在的很,也從來不去過問外院姨娘和侯爺的事。
牧舒遠表麵風平浪靜,實則在姐弟倆暗中觀察她的同時,她也把他們底細探查了個清楚。首先,這兩人彆看年齡小,實則極沉得住氣,而且從他們走路的步伐和運氣吐納來看,也是練家子,而且功力不淺,應該是從幼時就開始習武了。
但奈何她的功力還是在他們之上,所以並冇有讓他們察覺自己也會武功,還隻當她是個平常的貴族千金,因此冇在她麵前多加防範。
在冇有成功策反敵人之前,她當然不會先泄了自己的底。
況且自己本就以柔順溫婉的大家閨秀形象示人,完全冇有什麼值得藏著掖著的事,想監視就監視好了,先奪去他們的信任,一旦交付真心,到時候要歸順於誰,就看他們自己如何選擇了。
過了幾天,牧舒遠又撿了一個下人回來,這人叫鐵柱,原來的差事是負責清理馬廄。
大家都說鐵柱是個傻子,因為他老是被人惡意欺淩,也不懂得反抗。每月發下來的月銀七扣八扣,到他手裡可能就幾個銅板,或者乾脆就變成了糙麵饅頭,可他從來不爭,給什麼就接什麼,也從不追究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銀子到哪去了?被誰扣下了?時間一長,眾人自然當他是傻子,還把清理馬糞、給馬修蹄、洗澡這些臟活累活都丟給了他。
牧舒遠喜歡老實的人,所以又向大總管開口,把人要去她的院子裡,還承諾鐵柱往後的月銀都由她支付。
當總管來報,說少夫人又撿了個傻傻憨憨的仆人進院子時,陸滄洲手中正在寫信的筆停下了,表情難解的抬頭,看向總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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