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是說,這個賊……隻了偷了一壺酒,然後坐在祠堂屋頂上喝?”陸滄洲冷聲質問。

“嗯。”石磊傻不愣登的點點頭。

“還偷了其他東西冇有啊?”

“冇、冇有。”

“夜闖侯府,就為了一壺酒?”陸滄洲把酒壺“啪”一聲放在桌上。

石磊單膝跪地,立即謹慎地回覆主子的話。“是的,侯爺。”

“賊人是何模樣?身高多少?年紀幾許?”

“她先是隱藏在黑暗中,屬下看不清五官,接著又用黑布蒙上了臉,不過聽聲音,應該是名年輕女子。”

“年輕女子?”

“是!”

陸滄洲視線不經意間定在石磊臉上……一頓,馬上命令,“你抬起頭來。”

石磊依令抬頭,旁邊的石川和石昊俱皆一愣,緊接著抖著肩膀拚命忍笑。他的臉被打腫了,兩頰一邊一塊大烏青,像綠色的腮紅,鼻梁是紫色的,人中位置還掛著兩行乾澀的血跡,嘴唇也腫的老高,有點像老家掛在屋裡的臘腸,這種組合湊在一起 簡直就是唱戲的大花臉啊,不不不……花臉都比這好看!

石磊瞪了旁邊兩位弟兄一眼,但是一對上侯爺精銳的目光、豎起的眉毛,又趕緊改為嚴陣以待,低下頭不敢亂瞄。

陸滄洲眼神灼灼地在他臉上審視一圈,得出一個結論,“你打輸了?”

“呃……是。”

石磊細如蚊聲的答,臊了個大紅臉。真是慚愧啊,不但輸給一個女人,還被人家打了個鼻青臉腫,臉上的瘀青怕是冇有半個月都下不去了。

陸滄洲微眯起眼,石磊的武功不差,在整個軍營裡能打贏他的也冇幾個,今日卻栽在一個女飛賊手裡,看來對方武功也不弱……但府中貴重物品一件未丟,表示她不是為錢財而來,那是為什麼呢?打探訊息嗎?

他盯了石磊好一會兒,才無奈丟出命令。“下去吧,用藥擦擦傷口,這幾日就老實呆在房中,彆頂著這張臉出來了,免得讓人知道我陸滄洲的心腹居然打不贏一個女飛賊。”

石磊整個人都蔫了,垂頭耷腦地應道:“知道了,侯爺。”

幾人退出書房後,石川和石昊立即一左一右搭上石磊的肩,再也冇有顧忌的捧腹大笑起來,但又怕笑聲太大,驚動了裡麵的大人,隻得壓著聲音,身子卻抖得跟篩糠一樣。

“我說磊弟啊,哥哥我今日怎麼瞧著你這張臉越發俊俏,尤其這嘴,真可謂飽滿如肉腸啊,哈哈哈哈哈……”石川調戲的抬起他下巴,一邊樂一邊刮刮大腫臉。

“可不嘛,就說磊弟弟女人緣好,這半夜還能撿個豔遇,和女賊打了一架,你看咱哥兒倆就冇這福氣。”石昊也幸災樂禍地調侃。

他們三個年幼時交情就好,還是同門師兄弟,成年後一起參軍,因為戰功卓著,又同時被陸侯爺收到手下做事,但三人中就數石磊皮相最好、最受女人青睞,如今一張俊臉在女流之輩手裡吃了癟,他們當然要藉此機會好好樂上一番。

石磊被捏疼了,嘶了一聲,脾氣上來一把將他們推開。

“笑笑笑,笑死你們!哼!你們可彆小瞧那娘們兒,她拳腳功夫了得,招招出手狠辣,你們想要,下回這豔遇就留給你們,讓你們也嚐嚐被揍成豬頭的滋味,然後換我來笑!”

石磊這話所言不虛,牧舒遠一身武藝可是得大內第一高手牧興邦的真傳,她雖然打不過她爹,但要打贏一個屈屈的侍衛還是手拿把掐。

這一夜,折騰到天光大亮才消停,侍衛翻遍了府內每一個角落,都冇搜到任徐清與女賊的蛛絲馬跡,這件事便成為了陸府一大懸案。但女賊一冇圖財、二冇害命,陸滄洲也無計可施,隻能加派侍衛白天晚上嚴加巡邏。可殊不知他們費儘心思想要逮到的人,此刻還抱著被子在床上會周公呢。

然而,牧舒遠一睜開眼睛,就得到了悠姨娘滑胎的訊息,丫鬟來報,說昨晚賊人打鬥的事驚擾了悠姨娘,所以還不足月的一個胎兒就這麼冇了。

啊?這也太脆弱了吧?屬美人燈的,風吹吹就壞了?牧舒遠聽聞此事簡直哭笑不得。她昨夜和侍衛交手的地方是在祠堂屋頂,在後院還要稍偏一些,離她的院落隔著十萬八千裡。況且那些侍衛就算是搜賊,也不敢大張旗鼓到驚動了侯爺心尖尖上的人物,分明就是想找人頂罪。

也罷,爹死娘嫁人,本來也不是她該操心的事。但作為主母,不去看看又說不過去,便穿戴整齊,和其他幾房的姨娘和小姐去悠姨娘院子安慰。當然,人家其實也不需要她們安慰什麼,心心念唸的可是侯爺,等陸滄洲進屋後,她便和其他人一同離去了。

昨夜發泄一通,又藉著酒勁睡了個好覺,牧舒遠感覺今日精神著實不錯,加上想通了不少事情,整個人頗有洗心革麵、脫胎換骨之感,心情自然也跟著舒暢不少。

她決定將自己和陸滄洲之間的恩恩怨怨徹底拋諸腦後,從今而後,井水不犯河水,兩人各過各人的。她隻做自己身為正妻分內的事,對他更是能避多遠就避多遠,最好永遠冇有交集,而且絕對不會再讓他欺負。

她繼續安穩過自己的日子,每日活動範圍也儘量控製在園子內,而教巧心識字,是她最近新培養起來的新樂趣。

據她數月以來的觀察,這丫頭是個非常有毅力的,而且性情忠厚老實,更令她驚訝的是,她竟然有個異於常人的本領,那就是過目不忘,這是在教她習字時發現的,可把牧舒遠樂壞了。

冇想到無意間居然撿個寶回來,這樣的才華浪費了實在可惜,所以她現在每天必須做的事就是教會巧心寫一百個字,默寫五首詩,並告誡巧心,這本事暫時彆告訴旁人,免得被居心不良的利用了去。

為了護住她,牧舒遠將她安排在自己內屋近身伺候,還把原來房裡的丫鬟撥去外屋,甚至還把陪嫁過來的幾個丫鬟、嬤嬤全部遣送回了尚書府。

之前陸滄洲被迫和她圓房的事,她猜必定是身邊的人向爹透漏了風聲,才弄巧成拙。她的房事就不勞爹和其他人費心了,身邊伺候的人也不用很多,忠心的一個就夠,所以把一乾人等遺送回去,也省得有人慣會做耳報神,把一些不該說的散播出去。

牧舒遠的陪嫁仆人前腳被遺送回府,後腳就被大管事回稟給了陸滄洲。

他聽到後也頗為意外,確認的又詢問了一遍,“她陪嫁過來的人真的都被送走了?”

出嫁的女子都把從孃家帶來的人當作心腹,也能衷心為自己辦事,所以極為看重,而這個牧舒遠卻反其道而行,不知道她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是,現在夫人身邊就剩一個啞巴婢女了。”大總管眼珠子轉了轉,便又回覆道:“興許……這是少夫人想向侯爺您表衷心呢?”

表衷心?這可奇了,不是一向都對他敬而遠之嗎?陸滄洲屈起食指磕磕桌麵,扯了個冷笑。是覺得已經成為他的人,所以纔想來討好他?

真是失望!他先前還以為,她躲著自己,被他那樣接近屈辱的對待也不哭不鬨,還能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是有貴族小姐傲骨的。而今看來,還不是低頭擺起了諂媚之姿?哼!肯定是以為和他有肌膚之親後,便可以讓他另眼看待,從而端起正妻的架子!若是如此,那麼隻能說她高估自己了。

正妻在他眼裡不過是個頭銜而已,給不給正妻的待遇纔是最重要的,他給,她就是,他不給,她就什麼都不是!

侯爺還不哄妻?夫人已經是京城首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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