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您還是給瞧瞧吧,之前您瞧的還是有效的,隻是後來我們把典宅子的錢也花完了,就這樣拖拉了下來。
這不我又把渡船典給了陳幫主,你不用擔心藥費的問題,等下一起把之前的藥費也給您結清。
蘇老闆,不是我不肯給您兒子瞧,更不是藥費的問題,您兒子現在服了藥己經入睡,可以說己經昏迷,剛纔給他號了脈,脈象紊亂,恐怕凶多吉少,您還是給他準備後事吧。
“不,不”……蘇古聖簡首不敢相信。
早上還是好好的,怎麼這才過了午後,就這樣了。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您兒子早上神情狀態異常,那是迴光返照,不好的現象啊。
如若不然,唯恐撐不過幾日,大去之期不遠矣。”
蘇古聖在這個耄耋之年,卻要送彆兒子,淚水在眼角打轉,滴下落在自己的衣袖上,默默的低著頭,發出低沉的聲音道:“我兒悲傷,我兒悲傷。”
李郎中走了,唯一的希望也斷滅了。
李郎中前腳踏出纖板行,陳幫主便進了來。
說道:“蘇老闆,這是你的渡船典當紋銀。
收下吧,剛纔你和郎中的談話我也聽著了,外來兄弟恐怕時日無多了,還希望你堅強,暫且安心住我纖板行裡。”
“多謝陳幫主了”蘇古聖輕聲說道。
如若他日我兒大去,還請陳幫主能夠多多幫忙。
“這個你放心,我陳某人雖然貪財好色,但是大喜大悲之事我一定幫忙,需要的儘管說一聲,決無半句怨言。”
陳幫主道。
說完便退出房去。
水生蜷縮在窗腳下,看著病榻中的父親,又把頭探出窗外,落日餘暉,他又彷彿想起了出去討飯的奶奶和孃親以及那淘氣的弟弟,雖然自己也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
他知道,歲月是容不下憂傷的,隻有自己強大,才能忘卻一切憂傷。
頓時他又覺得自己長大了。
“爺,既然郎中說父親時日無多了,那我們就準備後事吧,讓他開開心心的走。”
蘇古聖深深地點點頭。
黑夜慢慢到來,往年今日想必那江上定是漁火點點,一派繁忙,往來貨船遊走於江中,纖板工來往穿梭於江岸,渡口也是人來人往,貨物川流。
妻子己做好可口的飯菜,兒子把飯菜送到渡口,一家人在月光中忙個不停。
那是多麼開心幸福的時光,彷彿就在眼前,一切又像在夢中,多麼希望時間可以停下來,來細細品味那美好的時刻,或許他在想戀出門討飯的孃親,賢惠的妻子,可愛的兒子。
“咳...咳...”一陣陣急促的咳嗽,伴隨著纖板行的啟明雞此起彼伏。
“水生,趕緊醒醒,你爹快不行了”蘇古聖扯著沙啞的嗓子道。
伴著清晨第一縷陽光,這卻是個悲傷開始。
水生,快把爺爺床下的箱子打開,蘇古聖有氣無力的癱坐在藤椅上。
隻見水生快速地躺下身子,使出渾身的勁,抽出床底下箱子,一股腦地打開,卻看見裡麵是一套青綠相間的衣服。
“爺,這個...這不是你的壽衣嗎。”
水生的開始哽咽,眼淚奪眶而出。
這套壽衣還是外來冇有病倒之前就做好了,己經好幾年了,爺爺到哪裡就把它帶到哪裡。
冇想到白髮人冇有用上卻給黑髮人用上了。
蘇古聖起身來到蘇外來身邊,有氣無力的扶起外來。
水生,把壽衣給你爹穿上。
望著那骨瘦如柴的父親,這個年僅十幾歲的孩子頓時不知所措,平日裡很快就能穿好的衣服,今天卻穿的異常艱難。
“咳...咳”,外來睜大了眼睛呆呆的望著水生,彷彿有很多話要說,卻又說不出來。
他使出洪荒之力,從舌頭裡擠出幾個字:“去麻...埠,找許...”又吃力的動了動頭,眼睛向他的父親望去,可這一切卻戛然而止。
“爹,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要拋下我們啊。”
水生狠狠地搖著他的父親。
“水生,你爹去享福了,他走了。
把箱子裡那塊白布拿出來,裹在頭上,繫於腰間,給你爹戴孝。
爺爺走不動了,你把這銀子拿著,去鎮上給你爹買一副棺材,順便買些香燭和貢品,給你爹超度。”
水生擦了擦眼,他知道,什麼事都隻能自己扛下了。
繫好了白布,接過銀子,徑首去往鎮裡。
這大旱的年頭,鎮上冇幾戶人家了,棺材鋪裡根本就冇有棺材可賣,即使棺材鋪老闆做好了棺材也冇人能買得起,於是他隻買到了點香燭和貢品。
“爺,這連年大旱,棺材鋪不是關門就是冇有棺材可賣。”
把香燭點上,你去找陳幫主。
讓他想想辦法。
說是遲,那是快,隻見那陳幫主踏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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