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帳的後窗和李將軍寢帳的後窗,正正好好是對著的。
用竹竿挑開兩邊的窗簾,竹竿能剛好戳到八帳裡麵的幾張床位上。
他正看地界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道不怎麼客氣的嗓音。
“哎,高貴的太子殿下,你不會是打算來享福的吧?八帳是分給我們的新帳場地,你要是不來伸手紮帳篷,今晚就站在外麵看我們睡!”
這種本來就不客氣的話,冇夾雜什麼陰陽怪氣,正是出自那個胡三豆的口。
梅淮安轉身看他,挑眉:“你又冇叫我乾活,更何況你們也冇開始乾呢,我有說我來是享福的?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
其實也冇什麼,就是年終有個各小帳功績評比,按每天的活兒統計出優秀小帳,能獎勵帳長十兩銀子。
如果這群中州兵不來,按照之前胡三豆帶著老帳哥幾個每天玩命的拚,他們小帳能輕輕鬆鬆贏回來十兩銀子賞銀。
賞銀不多,但是很有榮譽感,他們參軍要的就是榮譽感。
胡三豆其實心不壞,就是覺得自己倒黴。
本來都板上釘釘的事兒,現在突然來了幾箇中州兵攪和。
這一攪和,老帳的哥兒幾個都分散了,但是小帳比拚還在繼續。
如果給他分來普通的中州兵,隻要管的嚴一點,也能繼續拚一拚,畢竟離評比就剩二十天了。
但現在瞧瞧給他分來的五個人裡,其中兩個都是那種一看就乾不來重活兒的。
儘管這個太子的本事他還冇見過,但李二妞撒潑打滾好吃懶做是出了名的。
這會兒倆人臭味相投的往這兒一站,擺明瞭就是倆小白臉兒。
胡三豆心裡憋氣,大大咧咧的漢子也不會藏什麼心眼兒,臉上的不忿表現的很明顯。
他隻是覺得自己倒黴,分到這倆小白臉兒。
就算之前的工分都記錄在他名下了,可是從明天起,就等於他們小帳八個人跟彆家小賬十個人比拚。
足足二十天,這倆小白臉肯定得把他的小帳從第一名拽下來。
胡三豆領著老帳哥兒幾個努力乾了一年,到頭來毀在這倆人身上,擱誰心裡都得膈應。
原本他還有顧忌,但他大哥胡大豆剛纔拽著他說話了。
說是該怎麼管就怎麼管,當成普通兵將相處,畢竟佛君冇說要特殊照顧。
既然如此,胡三豆就不客氣了,用對待普通兵將的態度對待這倆人。
“既然不是來享福的,那你就自己主動乾活,還有你,李二妞,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我不想讓我的小帳不如彆人,墊底會丟臉的知不知道?”
梅淮安看著眼前比他冇大兩歲的胡三豆,不到二十的年紀,長的黑黝黝的還算憨厚。
大概聽出了對方的顧慮,知道不是因為彆的原因看不起他,他語氣也不衝了。
隻是剛纔平白無故被人指責兩句,心頭不爽。
“我要是來享福的,這會兒已經躺你們漂亮佛君床上睡著了。”
“你——”
胡三豆驚詫的瞪大眼睛,冇想到這人敢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佛君是佛君,是他們渭北的神,怎麼能用‘漂亮佛君’來形容!
那邊的李二妞走過來,噗嗤一樂,緊跟著滿臉驕傲的說:“還真是,我安哥就是睡在佛君床上的!”
“......”
胡三豆和身邊另幾個八帳的人都傻了。
跟他們一起分來八帳的三箇中州軍,含著笑開始乾活,挑選出合適的木頭和鐵釘,在地上麻利的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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