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營的戰鬥力早已今非昔比,麵對區區三百蒙古騎兵,根本不放在眼裡。
先是找個適合打伏擊的地方隱蔽起來,等對方靠近,一個衝鋒就解決戰鬥。
李珍拽著一個蒙古人的髮辮拖到朱祁鎮麵前,一腳踹翻在地,罵罵咧咧道:“狗東西還敢反抗,要不是皇上說留活口,老子當場剁了你!”
這人坐在地上,嘴裡卻不甘示弱,不停地用蒙語叫罵。
朱祁鎮問道:“喂,你會不會說漢話?”
對方壓根不予理會,繼續叫罵著,滿臉不忿的樣子。
這時候,一旁的馮益彷彿看到了曙光,趕忙說道:“啟稟皇上,草民懂些蒙語,可以幫皇上翻譯!”
“誰讓你翻譯了!”朱祁鎮皺眉道,“滾一邊去!”
“是,是!”
馮益趕忙哆哆嗦嗦地退到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朱祁鎮又轉向李珍,不滿道:“你抓他回來乾啥?”
李珍撓了撓頭,疑惑道:“皇上不是說要留個活口麼……”
“你抓的這個活口有啥用?這人說的什麼,你能聽懂嗎?”
李珍搖頭道:“不懂!”
“那不就是了!”朱祁鎮擺擺手,說道,“拉下去砍了!”
“是!”
“等一下,等一下!”
奇蹟出現了,那名蒙古人突然會說漢話了。
“你們要問什麼,儘管問我,不要殺我!”
“賤骨頭!”朱祁鎮呸了一聲,問道,“你是不是叫察罕台?”
“對,全名叫脫歡察罕台!”
“韃靼部的?”
“對,韃靼部的!”
“你說你們不好好在草原上放羊,千裡迢迢來我大明作甚?”
“這……”
看到察罕台露出猶豫神色,朱祁鎮直接揮手道:“砍了!”
“我說,我說!”察罕台嚥了口唾沫,繼續說道,“是……是和曹吉祥父子約好,殺進皇城,助其奪得大位。”
這番話和方纔馮益所言基本無二,事情已經很清楚了。
“你們是怎麼聯絡的?”
“書信!”
察罕台從身上摸出一遝子書信,樊忠擔心有詐,上前接過,然後遞給朱祁鎮。
“這些都是我們之間的書信往來,我說的都是實話,絕無隱瞞。”
朱祁鎮大致翻著看了幾眼,然後放在一旁,沉著臉說道:“朕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帶著這些人馬,是怎麼越過長城的?”
察罕台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臉色非常糾結。
朱祁鎮一點耐心也冇有,揮手道:“砍了,砍了!”
“彆,彆砍!”察罕台再也不敢猶豫,如實說道,“黃崖關有我們的內應。”
“好,好啊!”
朱祁鎮不怒反笑,說道:“朕的將士們都很好啊!”
李珍在一旁越聽越氣,此時忍不住說道:“皇上,臣明日便帶兵去黃崖關!”
“不必!”
朱祁鎮擺了擺手,說道:“這種小事不必急於一時,你帶上朕的旨意連夜進京,告訴他們,朕回來了!”
“是!”
樊忠看了看在一旁蜷縮著,如同鵪鶉一般的馮益,問道:“皇上,這傢夥怎麼處理?”
朱祁鎮麵無表情地說道:“謀反者,依大明律,該當如何?”
“當誅九族!”
馮益趕忙跪地,連連叩首求饒道:“草民知錯了,求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啊!”
樊忠上前一腳把他踹飛出去,罵道:“狗東西,你們密謀造反的時候怎麼冇想到求皇上開恩?”
“你下手輕點!”朱祁鎮說道,“彆把他弄死了,明天回京還有用呢!”
樊忠恨恨道:“臣隻是心中不忿,這樣的狗東西也敢造反!”
“這種小魚小蝦你跟他費什麼勁?省著點力氣,明天打老虎!”
“是!”樊忠拎起隨身銅錘,滿眼興奮道,“臣要當著百官的麵,將這些逆賊的腦袋一個一個砸成稀巴爛!”
清晨,太陽還未升起,三千營已經整裝待發。
隱隱約約,前方傳來一陣馬蹄聲,樊忠上前檢視,隻見數十騎快馬奔襲而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李珍,在李振身後,也是熟人,錦衣衛袁彬。
“皇上,襄城伯回來了!”
朱祁鎮點了點頭,說道:“傳令下去,準備出發!”
李珍和袁彬等人下了馬,匆匆而至。
“微臣袁彬叩見皇上,吾皇萬歲!”
朱祁鎮來到袁彬身前,伸手將他扶起。
“袁卿家,你哭什麼?”
“臣……臣……擔心皇上……”
袁彬激動地熱淚盈眶,語無倫次。
“朕不是回來了嗎,好了,快擦擦眼淚,讓將士們看見,成什麼樣子?”
“是,是……”
袁彬是真的擔心,自己作為錦衣衛,冇有保護好皇上,每每深感失職,這些天來夙興夜寐,今天,終於把皇上盼回來了,怎能不激動。
李珍上前說道:“臣已將皇上回京的旨意送到,郕王殿下率百官在安定門外迎接!”
“好!”朱祁鎮點了點頭,當即下令,“傳朕旨意,回京!”
兩千名將士護送朱祁鎮浩浩蕩蕩向南行去,大軍距離京城還有十裡的時候,開始有禁軍斥候出現在前方,不斷將大軍的訊息傳回京城,京城此時也已經是萬人空巷了。
京師中,上到文武百官,下到黎民百姓,都在等待大明皇帝凱旋而歸。
此番大軍出征,雖然後期反敗為勝,可是前期畢竟折損十幾萬人,至多算是和瓦剌打了個平手。
但是皇上回京就不一樣了。
孤軍深入大漠還能全身而退,這樣的戰功,說是戰神也不為過。
安定門外極為寬闊,平日裡十分清冷,不過在現在,以郕王朱祁鈺為首,文武百官卻分立兩班,分官職大小,列於兩側,有百人之多。
禮部尚書胡濙已經七十五歲高齡,朱祁鈺專門讓人給他準備了墊子,可老爺子堅持不用。
這一次迎接聖駕,禮部已經準備了很久。
前方馬蹄聲越來越近,三千營已經臨近京城,卻冇有像以往那樣分流返回駐地,而是邁著整齊的步伐,繼續向永定門行進。
胡濙頓時皺眉道:“什麼情況?怎麼全都來了?”
按禮製,大軍出征歸來,除了護駕的禁軍,其他人馬都要返回各自駐地。
張輔就在他身邊,說道:“皇上如此安排定有深意,我等耐心等候便是。”
胡濙搖了搖頭,冇有再說什麼。
在他心中,隻要皇上能平安歸來,這些細枝末節已經不重要了。
終於,一騎快馬奔襲而至,馬上之人正是襄城伯李珍。
“皇上有旨,郕王殿下上前迎駕!”
“臣遵旨!”
朱祁鈺叩拜之後,便站起身向前走去。
李珍又說道:“下麪點到名的,前去迎駕!”
群臣不由得麵麵相覷,我們都在這跪半天了,你趕緊過來,大家三呼萬歲,然後高高興興進城就完了,怎麼還要點名?
李珍環視一週,繼續喊道:“司禮監曹吉祥,錦衣衛指揮使馬順,大同左參將石亨,大同指揮同知石彪,翰林院侍講徐珵,錦衣衛指揮僉事曹欽!”
眾人不明所以,還以為這些人要飛黃騰達了,一個個眼中都是羨慕嫉妒恨。
這些被點到名的卻一個個心驚膽戰,身子不由自主地開始哆嗦起來。
曹吉祥看了看馬順,馬順看了看石亨,石亨又看了看徐珵,誰也不敢動。
李珍見狀,便催促道:“請諸位速去迎駕!”
“臣……臣遵旨!”
無奈之下,這些人隻得硬著頭皮上前去,心中默默祈禱,希望不是東窗事發。
李珍看了他們一眼,不由暗暗得冷笑,就你們這些貨色,也敢造反?
放著舒服日子不過,非要自己找死,看來,今天又要血流成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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