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說完,我“嘭”地關上房門。
隔絕生母氣急敗壞的罵聲。
縱使不喜歡我,生父母還是將我的轉到了附近的一所重點初中。
辦完各項手續回來的那天晚上。
生母在飯桌上說道:“為了給你轉學,我們花了很多錢找了很多人。”
“你可彆讓我們失望。”
“得考上重點高中,至少考個985。”
生父補充:“我跟你姑姑,還是很愛你的。”
騙子。
明明昨天半夜我起床上廁所,聽到你勸慰生母。
“以後還要靠她照顧小寶,你裝也得裝的對她好點。”
“一切都是為了小寶。”
……
文化人有時真可怕。
他們彬彬有禮,他們洞察人性。
他們懂得拿捏,他們善於偽裝。
生父母嚴格控製著我的生活。
早晚在家吃,午餐的錢充到飯卡裡。
我每天得跟他們報備吃了什麼菜,花了多少錢,方便他們月底對賬。
學校要交的費用,他們也會詢問同小區的同學金額是否對得上。
小到鉛筆筆芯,大到棉襖長褲。
生母都會一手置辦。
她總會假惺惺問我:“你喜歡什麼樣的?”
一旦我有所選擇,她就百般否定。
“這個貴,性價比不高。”
“這個太便宜,質量肯定不好。”
“這個顏色不耐臟。”
“這個顏色太暗沉。”
……
後來我就說隨便,她又失望:“你怎麼一點主見都冇有。”
令我窒息。
又讓我無比想念養母。
記得六年級時,流行一種多色圓珠筆。
一支筆裡有四根不同顏色的筆芯,想用哪個就把哪個按下來。
三塊一根。
女孩子天生就喜歡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
我也想要一根,腆著臉跟養母請求。
養母罵我:“五毛一支,買四支彩色筆不是一樣的嗎?”
“你錢多的燒手?”
她一邊罵,一邊從褲兜裡翻出一疊零零整整的錢,抽了三塊給我。
“我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
那支圓珠筆我用得很節省。
不知現在還在不在?
生父母不給我任何多餘的錢。
就是怕我會跟養父母聯絡。
但我有自己的辦法。
同桌何嘉是個有錢的學渣。
早自習經常四處借作業抄來應付老師。
那個週一,我將自己的數學作業推過去,小聲道:“以後抄我的。”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行,下課請你喝果粒橙。”
“我不喝!”我放低聲音,“我想借你手機打個電話。”
16
那時手機並不普遍,學校也不準學生帶。
可我見過他午休時偷偷用彩屏的諾基亞玩貪吃蛇。
總之。
從那之後,我每週五都會用何嘉的手機聯絡養父母一次。
我們躲在無人的六樓。
他在樓梯口幫我望風,而我則撥通養父的電話。
我告訴他們,我很努力地學習,我能融入新的集體,我期中考到了年級第八名。
他們也說自己萬事都好。
十一月底的某天,我快掛電話時,養母叫住我:“姣姣,今天是你生日,你還記得不?”
“十五年前,你爸就是在這天撿到你的。”
“你當時哭的嗓子都啞了,小臉凍得烏青烏青的……”
她說著說著就哽嚥了:“你爸爸媽媽應該昨天或者前天就給你過了生日吧?”
不。
他們冇有。
……
把手機還給何嘉時,他瞟了一眼我。
然後飛快地下樓。
等我走到校門口,他追上來,塞給我一條德芙:“我不是故意偷聽的,你按了擴音自己冇發現。”
“生日快樂,尹姣姣。”
德芙真甜啊。
我以後也要買給養父養母吃。
我想給他們買巧克力,想帶他們去吃自助餐,去坐城市的大公交,去爬嶽麓山,去看橘子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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