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瑜說的,或許屬實。
“我與他一道長大,那蓮紋我熟悉得很,魏王性傲,嫌旁人畫蓮呆板俗氣,親自繪製。”袁子瑜彷彿想到了什麼,掐著掌心道:“他少時有隻喜歡的雀兒,豢養在純金鳥籠裡,我見過,那籠子上的蓮紋與貴妃釵子上的如出一轍。”
袁子瑜記性絕佳,又擅丹青,他絕不會記錯。
“子瑜,你聽兄長一句勸。”袁祈手都微微發顫,摁住袁子瑜的肩膀,“若是彆的,兄長尚且能想想辦法,但……你還是放棄為好。”
“不行,我要親自去問他。”
袁子瑜犟起來,誰都勸不住,不顧膝頭傷口還在滲血,便要往外走。
“攔住他!”袁祈大喝一聲,命家仆將門關上。
“子瑜,你平素怎麼不拘細行都可以,但唯獨不能拖著整個袁氏進火坑。”
袁祈抓住袁子瑜的袖子,正色道:“你以為,你隻是問他要個女人麼?你這是明目張膽冒犯他。”
“或許是我猜錯了呢。”袁子瑜喉嚨滾了滾,眼角泛紅,“我總得去問問。”
“不能問。”袁祈氣得青筋暴起,“縱使他對貴妃無意,你也不能去。”
“你去問了,主公便會知曉你的猜疑,你在懷疑他看中貴妃的情形下,仍敢去要人。”袁祈深吸一口氣,“他明白這一點後,無論他喜不喜歡貴妃,你都完了。”
“魏王會拿我如何?大不了殺了我。”袁子瑜深深看了兄長一眼,“魏王雖冷漠無情,卻不濫殺,他不會遷怒整個袁氏的。”
袁子瑜騎馬去魏王府,路上感到傷口又在流血,到了門口,來往的官員瞧見他拖著染血的腿走路,皆是一愣。
裴執正在書房內,將斬龍衛今日遞來的信燒成灰燼,聽聞袁子瑜這般狼狽,“嗬”地輕笑一聲。
他吩咐一旁的侍從:“將府醫叫來,在外頭候著。”
“臣見過主公。”
袁子瑜進來,難得十分周全地行了禮,身子僵硬地坐下後,嘴唇微動,想問的話在口中滾了幾遍說不出口。
“孤聽聞,子瑜在東海郡很是得民心。”裴執手中把玩著一支玉釵,笑得溫和一如往昔,“孤還怕你在東海郡過得自在,不肯回長安呢。”
“臣自然想回京。”袁子瑜垂眸,難得語氣冷硬,“想見到貴妃,想娶虞聽晚。”
裴執臉色淡了幾分,“子瑜,你明知在當下,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縱使鄭家退婚,你也冇法與貴妃成親。”
“臣可以等。”袁子瑜抿唇,終於忍不住道:“五年,十年,二十年,隻要主公答應臣,虞聽晚不會委身他人,臣可以一直等她,絕無一絲怨言。”
裴執慢慢走到袁子瑜麵前,他身形修長,一身紫衣華貴雍容,神色冷淡地俯首,薄唇微動:“孤不能答應。”
“原來如此。”袁子瑜微微點了點頭,臉色煞白,“臣明白了。”
深夜的宮闕寂靜無聲,漪瀾殿內隻有紙筆摩擦的聲音,虞聽晚打著嗬欠看皎月和如意抄書。
一個把筆當刀使,恨不能做紙上將軍,一個小心翼翼,不敢落筆。
虞聽晚內心長歎,最後累了,乾脆伏在案上歪頭瞧這兩人。
有個宮女進來給虞聽晚換茶,餘光飛速瞥了眼虞聽晚,默默記下她的模樣,待回去後畫到紙上,送去魏王府。
近來魏王要求愈發刁鑽,不但要求她們事無钜細的稟報漪瀾殿的事,還要求將貴妃每日穿著繪製出來。
斬龍衛成立幾十年,就冇遇見過這樣的要求,好在裴執給的賞銀也多,她們也樂得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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