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虞聽晚一覺醒過來,便聽見秋桃笑道:“娘娘,您猜奴婢拿到什麼了?”
她剛醒,因天氣熱了不少,後背出了些薄汗,迷迷糊糊問道:“什麼?”
秋桃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虞聽晚一瞧上麵的標記,一下子精神起來,是闕聞的信。
她打開信封的時候有些著急,手指微顫,在看到那熟悉的字跡時,喉嚨發緊,抱住秋桃嗚嚥著流淚。
“這信……你是從哪裡拿到的?”
秋桃小聲道:“今日我去太醫署,想拿些甘草回來煮梅子湯,李太醫叫住了奴婢,說闕神醫有封信托他轉交。”
虞聽晚仔細回想了一下,有了印象,李太醫是個才十七八歲的少年,平素獨來獨往眼高於頂,隻對闕聞萬分崇拜。
這信送到虞聽晚手上委實不易,闕聞千方百計托師弟進京遞信,躲過裴執的重重監視,將其轉交給李太醫的母親,又讓李太醫帶進宮,偷偷塞給秋桃。
信封裡共有兩封信,一封是闕聞所寫,讓她小心些魏王,另一封竟是她兄長親筆,虞修昀的字與虞信如出一轍,她不會認錯。
虞聽晚看到那句“吾妹晚晚親啟”時,就已淚滿盈睫。
兄長說他如今在梁國,為沈家做事,讓她最多等一年,便能想法子接她去金陵團聚。
隻是如何接,虞修昀並未細說,隻道最多三個月,便派人來長安,屆時她自會知曉。
虞聽晚將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思索再三,依依不捨地將信燒了。
她今日心情大好,饒是見誰都三分笑,用過午膳後,見如意整日悶在漪瀾殿,眉眼彎彎道:“如意,雖我去滄池附近走走。”
如意下意識搖頭,“娘娘,奴婢容貌駭人,怕給娘娘丟人。”
“你一個小姑娘,能有多駭人。”虞聽晚對著她調笑道:“你若長得像魏王或梁王,一露麵才能嚇著旁人呢。”
偽裝成婢女的斬龍衛在外殿聽見這話,頓了頓,思索要不要把這句話也稟上去。
虞聽晚見如意縱使跟在自己轎輦邊,也下意識低頭,不願叫旁人瞧見臉上傷疤。
到了滄池畔,虞聽晚特意指著偏僻處道:“如意,那裡是玉華亭,我們去那裡歇一會,如何?”
她特意冇讓旁人跟著,待坐下後,看著侷促不安的如意道:“你也坐下,我有話要同你說。”
虞聽晚知悉要離開長安後,第一件考慮的便是這些宮女怎麼辦,秋桃是虞家家仆,兄長定會接她走的,皎月有武功傍身,離開宮中也不是問題。
唯有如意,還未及笄,又因飽受磋磨性子膽小,還不愛與人說話,她若走了,如意恐怕會被太子妃折磨死。
畢竟,太子妃恨虞聽晚,又不能拿她泄憤,隻好捏如意這樣的軟柿子。
“如意,若哪日我不在宮裡,你願不願意去其他娘娘那伺候?”
虞聽晚聲音柔和,如意愣了半晌,忽然哭著跪了下來。
“娘娘,您是不是不想要奴婢了。”
“自然不是。”虞聽晚一疊聲否認,“罷了,我不提此事了,你快起來。”
她伸手去扶如意,耳畔卻傳來一道譏嘲聲。
“貴妃娘娘生於青州,果真與我們長安的士族女子不同,平易近人。”太子妃走進亭子,一身淺青色衣衫,上繡點點白梅,步履款款,口中說的話卻刻薄。
“這不是如意麼?”太子妃眯眼端詳片刻,微歎:“可惜了這般好顏色,若是冇有被毀,也該是萬人爭嘗的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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