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纔問我與阿瑜有何乾係,我娘閨名便是婉瑜,不知與你所說的,可是同一人?”
男人如遭雷劈,微張著嘴瞪圓了眼睛定定看向玲瓏:“你……”
許是呼吸滯住牽動了頸傷,男人咳嗽了幾聲,從懷中摸了粒丹丸吞下,順了口氣又急切的追問道。
“阿瑜她並冇有女兒,你……”
玲瓏打斷他的話:“這我無需向你解釋,我與我孃的眼睛長得相像,若是故人一看便知。”
男人向前邁了兩步,玲瓏也未作任何反應,任他肆無忌憚得甚至有些貪婪的細細看了自己的眼睛。
藉著火光,玲瓏那雙酷似魏後的黑眸閃耀著明媚的光彩,燒得凶猛。
就一如他印象中阿瑜得知要嫁去雍國時,哭著央求他帶她逃婚,而他卻對她說。
“阿瑜,我不能帶你走。我不能連累全族,魏國亦受不起雍王的震怒。”
當時她那雙眼中也燃了團火,他親眼見著那團火一點點熄了,最終涼了個透,連點餘灰都冇剩下。
男人眼中沁淚,仰頭閉了閉雙目,再看向玲瓏時,臉上掛了種苦澀卻又親切的笑容。
“你那墜子,是年少時我親手做了送予她的,裡麵裝著顆銀月草聚的丹丸,那是雪峰山脈中極為罕見稀有的一種藥草,可驅毒瘴,也難怪你未受洋金花粉所侵了。”
“我還以為這墜子隨她一道葬身火海了,今日竟能在此處得見,還……遇上了她的女兒,幸月神垂憐。”
男人雙手合十抵在眉間,衝月亮拜了一拜。
“你娘……可有提過一個叫木思的人?”
遠處林間有鳥鳴響起,玲瓏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提醒他道。
“城中援軍快到了,你走吧。”
木思明顯還有許多話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望瞭望遠處又轉頭對著玲瓏欲言又止。
玲瓏看出此人與母後淵源不淺,心中知道此事可成,對他說道。
“你若還顧念些舊情,便不要再做汙衊我之事,南梟王喜怒難料,我在王府處境本就獨木難支,如履薄冰。”
“不論你今夜是記著我私放你一命之恩,還是念著我是你故友之女,都望你能勸說魏王莫再對南梟王妃下手。”
木思聞言怔了怔:“你便是南梟王妃?你怎會……”
玲瓏麵無表情的開口:“你若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落在南梟王手裡,我也保不了你。”
木思隻得咬了咬下頜轉了身,臨走對玲瓏說了句。
“你萬事小心,待到風頭過了,我會再來尋你。”
“我會……代你母後護著你。”
見人匿入了田間夜色,玲瓏整個人徹底鬆懈了下來,癱坐在了邱瑾瑜身邊。
肩上的傷口雖不算太深,但她受著傷還使出吃奶的力氣搬動了這麼多大男人,箭頭早就摩擦得半邊肩膀都麻木到失了知覺,隻能隱隱感覺到血已滲透到了衣裳的腰際。
院子裡的東西差不多快燒儘了,玲瓏也覺得一直撐著的一口氣隨著火焰漸熄緩緩散了,眼前開始發黑。
在邱瑾瑜身上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枕著,疲憊的翻著眼皮,看著天上的月亮。
黑夜如幕,明月高懸,一陣徐風吹來,吹散了鼻子裡始終瀰漫著草木燃燒的嗆人氣味,再吸一口氣,是青草與泥土的清香。
夜色真好,沉靜得讓人犯困,很想睡覺。
隻是邱瑾瑜的心跳強勁,似是一下下的在撞擊著玲瓏的後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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