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玲瓏先待不住了。
看著邱瑾瑜命人搬來的不少書本,心裡閒得發慌,想問他借幾本書看。
邱瑾瑜隨手丟了幾本給玲瓏,拿起來一瞧,兩本兵法,一本通史,剩下的都是與種養、紡織、冶煉兵器相關的。
類似的書玲瓏都讀過,但許是因為地域不同,這些書的作者與書中內容也多少與從前看過的有些出入。
閒著也是閒著,玲瓏拿起一本細細翻看起來,中間丫鬟來給兩人添過幾次茶水,等到玲瓏合上末頁,才發現天已黑透了,身邊甚至不知何時已掌上了燈。
向著書案邊一瞟,邱瑾瑜竟還冇走,手中握著支筆正打量著她。
見她合上了書,邱瑾瑜隨手撥亂了案上的公文,蓋住了畫了一半的像。
“手不釋卷,如此說來你連蛇的習性如何都知曉倒也合乎情理了。”
玲瓏雖不知他這誇讚有幾分真心,還是有些臉熱。
“妾身打小就有這麼個毛病,看書若看進去了,若無人來提醒,總會忘了時辰。”
“時辰也不早了,妾身送王爺回去安歇吧。”
剛說兩句話就攆他走?
邱瑾瑜充耳未聞,用眼神瞟了瞟她看了一下午的那捲《貞寶政要》,問道。
“看了一下午,看出什麼名堂了?與本王說說。”
貞寶乃是夏兆國地界前身之國百餘年前最為鼎盛的一個年號,據史書所載,當年盛景可謂是前無古人,國力之強盛富庶曾引萬邦來朝。
雖後期佞臣當道,皇室貪圖享樂國勢漸衰,最終被夏兆國君與邱瑾瑜率領的起義軍所覆,但貞寶年間的輝煌仍然不可磨滅。
這書雖是邱瑾瑜給玲瓏的,但玲瓏還是不敢暢所欲言。
“王爺,前朝往事不是禁忌嗎?”
邱瑾瑜樂了:“你看都看完了,現在纔想起來撇清自己,是不是晚了點?”
“在本王這不講究這些,定安地廣人多,戰後百廢待興,管起來頗為頭疼,不多學多看談何治理?”
“況且此處隻有你我夫妻二人,想說什麼就說。”
因為這稱謂心跳漏了一下,穩了穩心神看著眼前神采飛揚的男子。
玲瓏忽而覺得邱瑾瑜的灑脫叫她生出幾分欽佩來,她自小活在雍王宮的條條框框裡,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總是要經過深思熟慮,生怕行差踏錯惹了雍王不快。
她記得在她十歲那年,全雍國上下鬨了場極慘烈的文字獄。
當年各地水患頻發,而雍王采用的治理水患之法全不見成效,陸續就有人發聲,說某某年間的治水之法好,或可參用。
卻不想雍王因此龍顏大怒,說這些人暗諷他不如前朝君主,一道聖旨落下,涉案的學子、文人,包括官員在內竟有數百人之多。
前朝事對大多掌權者而言確是禁忌,尤其還是由他親手推翻的統治,可他卻全不在意,隻為將封地管好。
鳳陽玲瓏也待過一段時日,同是藩王封地,同定安比起來卻是差距太懸殊了。
時至今日,玲瓏已篤定了,關於南梟王那些個不怎麼好聽的評價,多半都是虛言,或者說,是浮於表麵的虛言。
“妾身從前讀過有關於貞寶年間的書籍遠不比這本詳儘,君依於國,國依於民確有其禮。”
“隻是書中縱有再多策論,也不一定就適用於定安,王爺若想聽,妾身便鬥膽說兩句自己的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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