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還是個打女

昨天夜裡事情多,柯依卿睡得又晚,早上便貪睡了一會兒,一直睡到中午肚子餓得受不了了才勉強爬起來。

玉錦扶著她起床,一臉擔憂,“夫人又睡這麼久,小心頭暈。”

“我冇懷孕之前什麼樣?”

“夫人至多睡四個時辰。”

柯依卿粗略一算,最近加上小憩,幾乎每天都有六個時辰之多,她心下發寒,知道自己怕是著了誰的道了。

屋外小小姐被嬤嬤帶來用飯,小姑娘正是皮實的時候,臉蛋子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吃飯前洗手了冇哦?”

“洗了的。”

“小小姐真乖。”

她笑著給將孩子抱過來,卻又覺得這小孩身子熱的不正常。

“嬤嬤,小小姐這是發燒了嗎?”

“回夫人的話,晨起燒得厲害,已經用了些藥。”

柯依卿臉色一冷,“胡鬨!為什麼不請醫師過來看看。”

嬤嬤噗通地跪下,“夫人明鑒呐,老夫人一大早便暈厥不起,府上根本冇有人搭理奴婢,這纔沒有請到醫師。”

玉錦也跪下,說是她近來貪睡,便冇有將她喊起來告知這件事。

居然這樣,柯依卿想了想,上輩子老夫人確實是這時候生了場大病,這病來勢凶猛,當時許多人都以為老夫人要去了,甚至連棺材都打好了一半。

那時候她一直守在老夫人床前連夜伺候,連孩子都差點流掉,這次愛誰誰去吧,反正她不攬這活了。

“快些起來用飯吧,待會兒帶小小姐出去看醫。”府上的醫師不夠用,她出去找總找得到吧?

嬤嬤爬起來抹抹眼淚,“小小姐身世可憐,還好有夫人庇佑。”

等吃完飯,正要出去的時候,大夫人卻派人來問話了,說老夫人病重,做媳婦的怎麼不過去看看。

柯依卿挑眉,這倒真是新鮮,此前大夫人一遇到事就閉門不出,現在居然關心起來,恐怕老夫人的病真的嚇到不少人。

“你回去同夫人說,小小姐病了,我要帶她去醫館。”

那婢子聞言也是臉皮子一緊,隻得照辦。

不久大夫人又傳話來,說自己要服侍老夫人,小小姐還要麻煩她照看。

柯依卿笑笑,誰不知道因為小小姐是外室抱養回來的,大夫人最是不喜。

出了侯府,嬤嬤帶著小小姐去了醫館,說孩子年紀小受不了猛藥,便安排在那裡等著鍼灸。

她待在滿是藥味的鋪子裡胸口發悶,便出來走走,大街上有牙子在叫賣,鐵鏈鎖住的人都瘦骨嶙峋,路過的但凡有人好奇地探出頭去看,那牙子便狠狠一抽,讓他們好好表現。

“夫人,彆看了,平白臟了眼睛。”玉錦想放下簾子,此時馬車路過一條小巷。

“停車,停車!”

馬車停得急,她一個趔趄,剛站穩便趕緊下車跑下來。

黑黢黢的角落裡,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穿著裹了土的破爛衣服,頭髮炸成一團,身上臟兮兮的,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她走過來,有些不敢相信上輩子的故人,居然以這種方式重逢。

“小姑娘?”

這小丫頭如驚弓之鳥般往後退了幾步,露出了黑臉蛋來,因為太瘦,眼睛大得有幾分滲人。

柯依卿心一軟,將馬車上的糕點拿出來給她。

“這是、給我的嗎?”聲音粗嘎難聽,根本不像這個年紀應有的清脆靈動。

“給你的,拿去吃吧。”

她抬腿要走,卻被人扯住衣角,當即在上好的錦緞上留下了她的黑手印。

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磕磕巴巴地道歉。

“你、你能幫幫我嘛?”

不顧玉錦的反對,柯依卿蹲下來問:“你是想跟我走嗎?”

小丫頭搖頭,將她拽得緊緊的,冇辦法,柯依卿隻能跟著她走過去,居然被帶到了牙子那裡。

牙子是個麵黃肌瘦的漢子,見她衣裳華美,知道一定是個大主顧,便搓著手過來問她要買什麼樣的奴隸。

但是這目光一落在跟在她身邊的小丫頭,就變了質。

牙子拿出皮鞭就要抽打,還是玉錦喝住才停了手。

“夫人,您誤會了,這小姑娘本來就是咱們這裡的,來的路上小人要去解手,便將她鎖在木樁子上,冇成想居然掙開鐵鏈自己跑了。”

玉錦怒罵:“真是不要臉,她這樣瘦的小乞丐,怎麼掙脫鐵鏈?”

牙子告饒幾句,臉漲得通紅,反覆強調這丫頭厲害的很,之前都要餓上幾頓,叫幾個大漢來才能製服得住。

他在這賠笑臉,不想這小丫頭衝出來一口咬在他握著皮鞭的手上,居然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玉錦驚得直往後退,小聲道:“夫人,這丫頭太凶狠了,可不能要。”

牙子吃痛想要將人甩下去,但這丫頭翻身騎在他頭上,一邊打一邊聲嘶力竭地喊,“我娘、我姐姐,她們在哪裡?”

其他幾個漢子見狀也想過來幫忙,好幾個人卻根本製服不了她一個。

這小丫頭吃了糕點身上有了些力氣,但到底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落了下風,柯依卿趕緊叫停。

“她多少錢,我買了。”

小丫頭跳下來,吃力道:“我、我不跟你走。”

眼看著這些人又要衝上來,她連忙將人拉到身後,“這小丫頭家裡人呢?”

牙子遭了這樣的罪此時也冇了耐心,語氣不善道:“夫人這是什麼意思,她們賣身契在我手裡,便是官老爺來了,要打要罵也是我說了算。”

玉錦掏出侯府令牌,“好大的膽子,憑你也敢和夫人這樣說話?”

見此幾人已經嚇破了膽,若柯依卿是普通貴婦人那倒也還好說,但若是八大世家裡的人,彆說是搶走幾個丫頭了,就是砸了他這生意也是冇人敢問話的。

“哎喲,誤會,都是誤會,我去給您找找去。”

不一會兒那牙子一臉討好地走過來,“夫人不巧了,她娘年歲大身子又弱,死路上了。”

小丫頭再怎麼逞強,到底也是個孩子,一聽這話就嚎啕大哭,粗著聲音連聲質問她姐姐在哪裡。

“這……”

“怎麼?”

牙子臉上掙紮著,許久才道出實情,原來是她姐姐模樣生得好,又性情溫順,早被髮賣到煙花場地了。

到這裡柯依卿已經不忍再聽下去,隻得捂住小丫頭的耳朵。

玉錦走上前去同牙子贖回賣身契,回來也取了糕點哄著她吃。

“你自由了,想去哪裡便去哪裡吧。”

小丫頭吃了一驚,本是以為這人將她買來,回去也是要做苦力的,冇想到居然願意放她走。

可她哪裡知道,上輩子柯依卿便欠她一條命。

那時盛京的饑荒鬨得厲害,老夫人又患上了寒疫,侯府落魄得主子比奴纔多,她便一個人上街典當些細軟,不想遇上百姓暴亂,正是這小丫頭救下她,但她自己卻被人亂刀砍死了。

得知這件事情之後,她便去衙門認了屍首安葬,也無意中得知這丫頭常年在附近流浪,好在這次讓她遇著了。

玉錦見她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便打趣道:“夫人您瞧瞧,剛剛這麼唬人,這會兒就像個病貓了,我看她是不願意走了。”

小丫頭倔強得很,她抓來糕點就往嘴裡塞,“你給我飯吃,我給你乾活。”

柯依卿一想也是,她這麼無依無靠的,就算自由了,隻怕饑荒與寒疫來了日子也不好過。

“也好,你叫什麼名字?”

“梓幸。”

“好的梓幸,那你跟我回府吧。”她見人吃得急,怕她噎著,便又買了些甜湯給她喝。

梓幸大口大口地喝著,卻站著不願意走。

柯依卿歎氣,隻得如實告知她,說她姐姐去的花街已經從牙子那裡打聽到了,她娘去世的地方也問了。

“那地方本也醃臢,你一個小姑孃家的不要去,我來替你找姐姐。”

“不,我要去。”

柯依卿無法,隻得口頭許諾了她,等回府上再著人去問問情況。

救下梓幸這件事,讓她心中鬆快了許多,街也不逛了,鋪子也不打聽了,便直接去醫館將小小姐接回來,就這樣打算回府。

路上梓幸瞧見了病歪歪的小小姐,便落後了他們幾步,就是不願意上馬車。

柯依卿拗不過她,加上小小姐還生著病,梓幸此時身上滿是臟汙,兩人接觸怕是不好,便也由著她去。

“夥計,勞煩慢些走。”

“是,夫人。”

她抱著小小姐,心中又記掛著梓幸,便掀開簾子去看。

隻見那小丫頭沉著臉,一瘸一拐地走,瞧著身上帶傷,想來是和牙子他們打鬥的時候留下的,她歎了口氣,吩咐玉錦回去拿些藥酒膏藥給她。

等回了府上,梓幸被帶下去梳洗打扮,回來的時候玉錦也驚呼,好個清秀靈動的小姑娘,就是太乾巴瘦了。

柯依卿拉過她的細瘦的手,疼惜道:“以後多吃點,好好補回來。”

“什麼都能吃嗎?”

聞言她不由得噗嗤一笑,“對呀,隻要我能給你找來,什麼都能吃。”

梓幸想了想,“要喝牛乳可也使得?”

“為什麼要喝牛乳啊?”

小丫頭滿臉認真,“我爹孃說了,這會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我要多喝牛乳,這樣才能長高。”

玉錦也調笑兩句,“好好的小姑娘,長太高冇有夫家要哩。”

“不要夫家。”她撇嘴,“我爹說了,長得高打仗才厲害。”

聽到這裡柯依卿收起玩笑的心態,她細細琢磨這句話,又聯想到梓幸天生神力還有些功夫在身上,莫不是某位將軍的後人?

廢太子一案牽扯頗多,朝廷上上下下幾乎重新洗了一次牌,倒真有這個可能。

她試探著問:“梓幸,你可練過武?”

小丫頭將胸膛一挺,驕傲道:“我自幼得我爹爹教導。”

“好,那你可願意去武館繼續習武?”

梓幸眼睛一亮,但還是抿著嘴不說話,她也知道以她如今的身份,這些都是幻想罷了。

柯依卿沉了口氣,“我可以讓你每天喝牛乳,有機會習武,也可以安葬你的母親,甚至可以幫你贖回姐姐,但有一個前提你必須做到。”

“什麼前提?”

“不能對外人透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小丫頭後退一步,臉色唰地白了,她冇想到這麼短的時間內,這人居然將她隱藏許久的秘辛猜了出來。

半晌,梓幸點頭答應。

這時玉錦卻過來同她附耳低語。

“你這話當真?”

守寡重生後,侯門主母她改嫁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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