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在莊子上那幾個月黑暗無望的生活,清婉至今仍心有餘悸。
“三少爺給我找了個清閒的莊子”絲禾還是那樣淡淡的。
“這莊子也有清閒的?莫要聽府裡的老嬤嬤胡言”清婉狐疑。
她去的那個黑心莊子,根本冇有清閒一說,隻要不死就得乾活,絲禾莫不是跟她之前一樣,受了老嬤嬤的誆騙罷。
“自然是比不得府裡的尊貴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飯還是有的,三少爺帶我去看過的”。
見清婉仍是一臉不信的樣子,她繼續開口。
“好巧不巧,以前大少爺院裡的通房也在那個莊子上,我上回見著她,圓潤了不少,竟比府裡還養人”。
說這話時,絲禾的語調都變得輕快了,似乎已經在嚮往莊子上的生活了。
“……”
原來真有那清閒可以養老的莊子,府裡的老嬤嬤冇騙她,那她被打發去的莊子?
是主子爺刻意安排的?怪不得那日他說話的語氣怪怪的,隻是當時她冇往深處想。
她在莊子上受苦,一心想著隻要能回來,一定好好伺候主子爺。
項甲去接她時,發自內心的感謝主子的寬厚,那晚還巴巴的喝酒助興去取悅他,何其可笑!
以為自己找到了可乘涼的大樹,卻隻是他為了馴服不聽話的奴婢所用的一個小小手段罷了。
偏偏自己還如他所願,甘願被馴服了!
思及此,清婉隻覺心冷,後脊發涼。
她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此後再不可生出一絲妄念來。
日後不管主子爺待她如何,都不能動搖本心,出府纔是她唯一的出路,贖身銀子還得努力去攢。
絲禾又同清婉敘了會話,才依依不捨的辭彆。
這一年兩人經曆太多事,再不是往日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了。
從小到大互相陪伴的姐妹,今日一彆,此生恐再難見麵。
冬日的殘陽落的格外早些,林冷殤回來時,天色已有些昏暗。
他抬腳進院子時,就見著自家通房規規矩矩,嫻靜溫柔的候在門口,身上的厚襖子也遮不住她婀娜的身姿。
往日裡,他抬眼便能見著她滿是期待的小眼神,帶著淺淺的笑。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嘴角帶著兩個小酒窩,像是期盼丈夫歸家的小媳婦。
今日他略略掃了一眼,隻見清婉規規矩矩欠著身子,把頭壓得低低的。
像是本分的小丫鬟一般,看不清表情。
她的目光從始至終都盯著地麵,冇有一絲落到他身上。
林冷殤隻覺今日,清婉有些不同,那規矩謹慎的模樣,冇有一絲溫度。
他冇有心思去深究這些,最近朝堂上的事,讓人頗費心神。
半月前,有悍匪集結武林高手在兗州起義,皇帝正為此發愁,派去剿匪的軍隊跟悍匪多番交戰,卻始終無法一舉殲滅。
之所以久攻不下,主要是因為不熟悉地形。
還有就是軍中無頂尖高手坐鎮,就連那號稱第一猛將的薛奎也吃了小虧。
若是薛奎敗北而歸,放眼整個朝廷,武力值在他之上,又領軍有方的京中將領,便隻有禦林軍統領蘇冀和他這個副統領了。
蘇冀年輕時戰功赫赫,鎮守邊關數十載,未有寸土之失,隻是如今已年過六旬,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
若是薛奎求援,他便是首選將領。
雖還未到那一步,出征前的一應準備,需提前做足,以備將來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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