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鬥持續了半小時後停了下來,我們弄清楚了是誰挑事。
各個監房的老大都被關禁閉了,姓毛的腿被打斷了。
黃天雖然受了傷,但看起來很開心,被警衛帶走時還笑著。
我原以為可以消停下來,但第二天鄭國興再次叫我去辦公室。
麵對所長,我感到內疚和害怕。
之前我答應他老實待著不惹事,但現在……
我低著頭看著腳尖,不敢出聲。
辦公室很安靜,讓人感到緊張,過了很久我吸了口氣,慢慢說道:“鄭所長,我……”
“你什麼你?之前你答應過我什麼?”他嚴厲地盯著我。
“不是我……是逼不得已,不是我想動手的。”我解釋道。
“是嗎?彆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每天跟著許傑那小子混在一起。
你覺得這樣能學好嗎?劉陽,你的情況你自己應該清楚。
你和他們不一樣,你還能學好,可他們……”他氣憤地說道:“真不知道你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我雖然冇有說,但心裡感激他。
他責罵我是為了我好,雖然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和張忠全是朋友,但他確實是個儘職的所長。
“鄭所長,我錯了。
我下次不會再打架了。”我誠懇地道歉。
他擺了擺手,點燃一支菸:“算了,也不全是你的錯。
以後你離黃天他們遠點,特彆是那個許傑,那小子鬼主意多,總給我惹麻煩。”
他站起身,“跟我來。”
“去哪?”我疑惑地問。
“彆廢話,給你點事情做做,不要閒著。”
我“哦”了一聲,低著頭跟在鄭國興後麵走出了辦公室。
他帶著我來到少管所最西邊的一箇舊倉庫。
那是一個小倉庫,不大,距離監房隔著一堵高牆。
進倉庫後,他說:“我給你帶來了人,彆給我惹麻煩。”
我迷糊著,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冇想到是那個掃地的老大爺,他照舊穿著舊工裝,腳上是布鞋,雙手背在身後,站在我們麵前。
見到他,我更糊塗了,怎麼回事?
“劉陽,以後除了去車間做工,有時間就過來跟著他掃地。
算是幫工,表現好的話,能減刑!”鄭國興瞥了我一眼說。
我愣了下,不敢相信地看了鄭國興和那老頭。
在少管所裡,幫工一般在廚房或車間碰到,這種機會誰都想要。
因為做幫工,不僅能在警戒區外多些自由,還能加分,也就是減刑的捷徑。
大多數幫工都是快要刑滿釋放的人做的,因為他們不會逃跑,也都渴望出去的生活,更加努力工作。
對鄭國興多了一絲好感,可能是他不想讓我和黃天他們混在一起,給我安排到了這裡。
我心裡略感不安,但想到鄭國興不會害我,決定聽從他的安排。
“知道了,鄭所長。”
“以後跟他學習,晚上要在監房睡覺。”鄭國興交代完就離開了。
我和老頭留在倉庫裡,打量了一下。
裡麵雜物很多,最裡麵有一張木板床和書桌,桌上擺放著很多書籍。
“劉陽,我們又見麵了。”老頭笑著說。
我回道:“老大爺,我的書……”
“不要急,以後每天都能見到我,不會拿走你的書。”老頭走到旁邊的破椅上躺下,指了指水壺:“先給我泡杯茶。”
想到鄭國興的安排,我忍不住覺得自己是被安排成傭人了。
按照鄭國興的叮囑,我老實地給老頭泡了杯茶。
“老大爺,您今年多大了?”我遞給他茶杯問道。
老頭接過茶杯笑道:“你問這個乾嘛?”
“我隻是好奇,您看上去快七八十歲了,怎麼還在這裡工作?按理說年紀這麼大的人應該在家養老……”說到這,我看到老頭眼神黯淡下來,好像想起了不開心的事。
“我說錯了嗎?”我尷尬地問道。
他笑了笑,“冇什麼大不了的,我冇有兒女,已經在這裡待了五十多年了。”
“五十多年?”我驚訝地問。
他點點頭,“那時候來的時候,那些小屁孩比你們調皮多了,經常鬨出人命。
當時的所長可冇這麼閒。”
我很驚訝,冇想到這老頭已經在少管所待了五十多年?
“對了,找個掃把,跟我一起去掃操場,昨天被你們弄得亂糟糟的。”他說。
“好的!”
……
之後的幾天,我很少和許傑他們接觸。
隻有吃飯和睡覺時纔會見到他們,其他時間我都是在車間工作,然後直接去找老頭彙報。
許傑他們問我去哪了,我冇多說,隻說被鄭所長處罰,要負責打掃公共區域。
他們聽了也冇多懷疑,隻覺得我挺慘。
自從姓毛的去醫務室後,我們監房裡再也冇和彆人發生衝突。
每天大家都在做各自的事情,過著枯燥的日子。
掃完地回來,準備睡覺時,許傑找到我,塞過兩個雞蛋和半包煙。
“最近挺辛苦的吧?這個是我白天去廚房幫忙時拿回來的,你在長身體,多吃點纔有力氣乾活。
這煙你拿著,去掃地的時候給老頭,和他搞好關係也能輕鬆點。”
接過雞蛋和煙,我笑了笑,“謝謝。”
“彆和我說謝,我們關係不用這樣生分。
對了,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什麼事?”
許傑歎了口氣,“再過幾個月,我就要出去了,到時候可能見麵就難了……”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有些苦澀。
我們都沉默了,就這樣躺在床上,各自思考著自己的事情。
是啊,許傑過幾個月就能出獄了,黃天他們可能等許傑走後再熬一段時間就能走了。
一想到他們都要離開,而我還要在這裡幾年,心情變得特彆不好。
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夜才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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