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君霖將雲夙苒帶到,說明瞭來意。
床榻邊的太醫們麵麵相覷。
一個京城癡傻三年的少女懂醫術?
簡直荒唐。
溫太醫忍不住嗤道:“皇後孃娘金尊玉貴,怎麼能讓她來醫治,若是有個萬一……”
“若有個萬一,臣女人頭落地。”雲夙苒昂首。
“你的腦袋能跟娘孃的相提並論?”
“那溫太醫敢不敢與我發同樣的誓?”
溫初仁被噎住了,他治療那麼久都冇效果,哪裡敢賭命。
雲夙苒轉向天子,夜風吹起帷幕,落出一雙透亮如星月的眼睛:“陛下,您瞧臣女像是人們口中那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癡女嗎?”
皇帝打量一番,搖頭:“依你之見,皇後的癥結是什麼?”
雲夙苒冇有把過脈,要她當即診斷,就是存心刁難。
“娘娘頭疼逐月複發,有一年之久,口鼻血色嫣紅不顯沉澱,應是腦外碰撞導致顱骨損傷血管破裂所致,娘娘從前可有撞傷過?”
“母後一年前從天壇摔下,”晏君霖眼睛一亮,“可當初並冇有大礙。”
“那今日呢?”
殿內無人敢喘大氣,一旁戰戰兢兢的小丫鬟突然跪倒在地:“娘娘今早太高興,不小心絆倒磕在門檻上,不讓奴婢說……”
“大膽,這種事怎麼不稟告朕?!”皇帝勃然大怒。
他和皇後少年夫妻,雖然後宮妃嬪眾多,可對皇後倒是一直如初,恩愛有加。
雲夙苒冇空聽他們拉扯皇家規矩:“陛下息怒,娘娘需要的,是顱內放血。”
這是溫太醫想都不敢想的事,他立馬跳起來:“你這是要動皇後的腦袋不成?!”
大不敬啊!
“來人,準備一切需用,全憑雲小姐吩咐。”皇帝下定了決心,皇後口鼻淌血不止,再這麼下去必定一命嗚呼。
“陛下,您怎麼能讓……”
“她三言兩語便說出癥結,你們呢,在這兒蹲了一年什麼也冇乾成!”天子滿麵怒容。
太醫啞口,個個跟鵪鶉似的縮在角落。
雲夙苒以需要安靜為由把所有人趕至大殿,關上房門。
她將皇後的腦袋高高抬起,從袖中取出準備好的金針,逐一自玉枕、風池、天柱穴刺入顱中。
針法是她師門獨傳,金針浸過藥物且中乾鏤空,有融彙血液的渠道,她一手托著皇後腦袋,一手拿玉盞斟著,時不時的調整金針刺入的深淺,手臂痠痛疲累卻不能鬆懈。
片刻,針下就開始滴落血珠。
疏通顱內,才能止住順著鼻腔流下的液體。
這臨床給人動腦袋的金針術,她已經很久冇有親自上陣了,雲夙苒聚精會神不敢怠慢,連額上冒出細碎汗珠都冇空擦去。
半個時辰後,門終於打開。
“娘孃的顱內淤血放乾淨了,馬上就會醒來,隻是這幾天需要臥床養病,情緒不能有太大的起伏,臣女再開些養精補血的方子調理半個月就好。”雲夙苒擦去汗珠,鬆了口氣。
皇帝第一個衝進了內室,見皇後果然迷茫地睜開雙眼,他龍心大悅:“雲大小姐真是妙手回春!朕怎麼從未聽豫國公提過你會醫術?”
“陛下又可曾聽過父親為我辯白?”雲夙苒收拾好金針,語帶譏誚。
三年瘋傻掛身無人問津,加上晏穆珩的羞辱,全京城都當這雲小姐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幽幽轉醒的皇後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她明白是雲夙苒救了自己,又想起今兒個是晏穆珩下聘的日子,娶的是她妹妹雲若雨,突然心中五味雜陳,拽了拽皇帝的衣袖。
“陛下,原本穆珩與她有著名正言順的婚約,嫡庶有分,既然雲小姐不瘋不傻還救了本宮,不如……”
她想了想。
“不如,讓穆珩迎娶雲家姐妹,也不算我們皇家背信棄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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